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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没有见过穿白衣的男人,但眼前这个,却着实清雅的不可思议。
其嫣在树下也望着她,似乎有点尴尬:“公主……这位是天御司少卿,谢大人。”然后又回头对那人道,“谢大人,这位便是永章公主。”
“你就是谢蕴?!”宋月临讶道,赶忙转身从树上蹭了下来,也没顾得上整理下仪容便疾步凑上去,直勾勾地盯着他,末了,轻笑出声:“久闻谢少卿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末了,又顺口说了三个字,“真好看。”
气氛刹那有些凝固。
其嫣大气也不敢喘。早听说这位永章公主好美色,且丝毫不在意坊间流言,只管自己喜欢,但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位不拘小节的主居然调戏到了谢蕴头上。天御司少卿是什么人?名掌刑狱,实司神职。那是连安阳长公主都要给敬上三分的。
宋月临注视着谢蕴的目光丝毫不加掩饰,于是,她看见谢蕴原本湖水一样深邃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明显带着不悦又似乎隐含复杂的情绪。
果然,他眉间微微一蹙,然后伸出握着她披帛的手,说道:“臣也久闻公主大名。”不咸不淡的语气,听着自然不像是恭维话。
宋月临知道他意指的是什么,却也不以为忤,反而笑眯眯地伸出手去轻轻碰着他手背欲拒还迎般地一推,说道:“谢少卿要是喜欢,不如留着做个纪念?”
话音落下,她看见谢蕴怔了怔,随即神色又严肃了两分。
但开口时,他却依然温润雅致,语气平静:“公主有好施之德,但臣并无此嗜好,恐无福消受。”说完手掌就势一翻,便将披帛塞回到了她手里。
宋月临还想说什么,那头大管家已经匆匆疾走而来,到近前后一个停顿没有,冲着自己先行了个礼,然后便向着谢蕴道:“谢少卿,长公主吩咐小的来迎您入席。”
宋月临闻言眉梢微挑,她听见谢蕴应了一声,临走前不过对她客套地道了个辞,说不打扰她赏花,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披帛,半晌没有言语。
其嫣斟酌着开了口:“公主,谢少卿他自小便在天御司修行,性情端正,或许不太适应公主的热情,其实并无不敬之意……”
“为什么呢?”不等她说完,宋月临忽然自言自语地抬头望天,“不是说他老爱撩拨怀春少女么,他为什么不撩拨我呢?”
“……”
?
☆、突起微澜
? 宋月临和谢蕴一后一前回到了席上,众人见状,纷纷流露出讶然之色。还有些人看了眼谢蕴,又看了眼跟在他后头也不急着回去落座的永章公主,讶然中又不由添了一丝古怪。
安阳公主将原本已经碰到唇边的酒杯重新放回了桌上,看着来人微微一笑,笑意中透着几许温和:“谢少卿不是明日才回城么?”
谢蕴收了礼,示意身旁随侍呈上了一个红色锦盒,然后续道:“祁山神庙诸事已毕,恰逢公主华诞所以特来送上贺礼,这便请辞了。”
“诶——”宋月临脱口而出,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和安阳公主异口同声了。
谢蕴朝她看过来,安阳也朝她看过来,其他人都纷纷朝她看了过来。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自觉姿态还蛮大方地说道:“谢少卿来都来了,何不坐坐再走?你若只是来送个礼,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人都到我长姐面前了,转眼便要请辞,你让她这个寿星面上如何有光?”说完,冲着他狡黠地挑了挑眉梢。
谢蕴还未说话,宋云霓便含笑接道:“永章话说的严重了些,但也不无道理。我虽知你素来不参加任何私宴,但机缘既已然凑巧,我总不能当真让来客过门而不留。”言罢,便吩咐了下人道,“去为谢少卿准备些九环谷泉水来饮。”
安阳公主的话说到了这份上,宋月临料想谢蕴也不会再推辞。果然,他稍一顿之后便从善如流地领了命,走到了下人为他增设的席位上入了座。
“谢少卿不喝酒,那吃肉么?”宋月临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一脸的兴致盎然。
谢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回道:“这个么,公主要问天御司的厨子了。”
他的语气依然文雅恭敬,无波无澜,宋月临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拒绝她是用这种方式的,竟然能一派温文尔雅地带着软钉子讲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话,连了解一般习性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于是她点点头:“好啊,改天我去找他关心关心。”说完继续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他,看着他拿着斟了泉水的杯子凑到唇边时,又隔着这不远不近的距离扬声冲着斜对面的他问道,“那你娶老婆么?”
全场倏然寂静。
谢蕴手上动作微微一滞,抬眸朝她看过来,目光似诧异,似愣怔,又似在酝酿着什么。
“永章。”倒是宋云霓一愣之后出声对她的口无遮拦加以了制止。
“我就是好奇,”宋月临笑道,“你说你弟弟都能谈婚论嫁,不满意别人给说的对象还能收拾包袱跑路,你要是连个亲事都不能谈,那也太不公平了。是吧?”
安阳公主听她这样说,忽然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这个妹妹是在迁怒。
而在场的人凡是知道些关于太后有意撮合谢荀和永章公主之事的,此刻几乎也都纷纷冒出了这样的想法:这位永章公主不止如传言中那般任性,到底是久不在朝,连心性也有些鲁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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