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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逸也不以为忤,清淡一笑,道:“以你我的身份,脸上挂着彩让外人见了总是不好看,让你出出气看两眼也就行了。”
兰雍轻笑一声,瞧着他:“你倒真是不亏心。”
兰逸用茶盖浮茶叶的动作微微一滞,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神色微沉:“我有什么可亏心的?我不欠她什么。”
兰雍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似笑非笑。
“话既然说到这里,我们也就敞明了说吧。”兰逸抬眸,说道,“随之,我今日也遂了你的心意把凝薇她们带来了,你要折腾她们一下心里才痛快,我也不说什么,只要不过分。但我也想知道,你是否真要因此与我成仇?”
兰雍不答,就这么盯着他的眼睛,反问道:“聂蓁不在了,你半点也不难过?”
兰逸一顿,弯了弯唇角,笑了:“毕竟相识于少年时,我自然也不希望她有事,但事已至此,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劝你节哀,再尽力为她捉拿凶犯罢了。只是你若要说别的……随之,你不觉得可笑么?”
“嗯,知道了。”兰雍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起身走到书案边拿起了张铺开的布绢走过来递给了他,“那你帮我把这个盖了吧。”
兰逸接过来一看——是任命青州新任知州的手谕,上面已经加盖了兰雍的辅政王章和私印。
“这……”他有些犹豫。
兰雍看了他一眼:“青州那边还在灾中,烂摊子总要有人收,总不能一直让周怀立那边兼顾着。这个张望,在复州那边已有过些减灾的经验,而且两地相隔不过半月路程,派他升迁调任最合适不过。”
兰逸自然无话可反驳,就算青州那边要再安自己的人,现在也不是个合适的时候。他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绢布,狐疑道:“你怎么还加了私印在上头?”
兰雍不以为意道:“哦,对了,以后我这边都要双印加盖,免得被人冒了名义还得哑巴吃黄连。”
冒名义?兰逸忽然想到前些日子兰明淮用盖了长乐辅政王印的调令解决了兵马司里几个职位的事,那时候,他也听说聂蓁入过宫。
所以,是聂蓁伪造了那份调令?
那这么说,兰雍他是因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对上太妃和聂蓁极为失望,才放弃了在聂蓁的事上和他计较?
那就是说,他们两个辅政王之间是不会成仇了。
想到这里,兰逸点点头,从怀里摸出装了印章的锦袋,拿出自己的辅政王印,盖在了兰雍的印章旁边。
兰雍收起了手谕,叫了裴立进来:“给吏部那边送去。”
兰逸静坐着喝了会儿喝茶,片刻,说道:“那你之前的悬赏,还要继续么?”
“当然。”兰雍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然我长乐王府成什么了?旁人眼中动不动可以开宰的肥羊么?”
这倒是。兰逸想,就算不为了聂蓁,他这么做也是说得过去。
他不觉又有些走神,脑海中又闪过那个已经故去的身影,他暗暗狠狠攥了攥手心,压抑着心中翻滚的情绪,有些想笑。
当日是她自己选了长乐王府,如今又何须他来同情什么?到最后,她不一样背叛了兰雍,然后又被兰雍放弃么?
他们这些人,无论谁和谁做夫妻,终究不过那么一回事罢了。
***
兰逸走后,大管家来禀报说无忧郡主那边已吊唁完了,想来见见王爷,不知是否要请她过来。
兰雍连头都没抬,淡淡丢了句:“吊唁完了就回去,见我做什么,我又没死。”
大管家立刻了然地去下逐客令了。
没过多久,姜涛又来了。
“王爷,有个自称是悬赏令上所称主谋的人要单独见您。”他说道。
兰雍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公文,抬眸,意味深长地凉凉一笑:“还以为他能扛多久,这么快就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有些安慰自己不亏心的话,说着说着自己也就信了,比如兰逸。
☆、出手
顾微雪再来到长乐王府时,第一件事便先是去了灵堂吊唁,然后在大管家的示意下,随他去了书房见兰雍,好商讨给聂蓁下葬的时辰。
一进门,她就看见兰雍正在闭目养神。
她心里忽地一酸,也不忍心出声打扰,正准备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坐下,却听兰雍含着一丝笑意开了口。
“过来,”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睁开了眼睛,“让我好好看看你。”
顾微雪便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说道:“我已把老鬼头给你开的调理方子交给大管家了,你一定要好好吃药,也别硬挺着不睡觉。你自己的身子,可要好好看顾着。”
兰雍微笑地看着她,等着她吩咐完,才点点头:“是,知道了。”又拉过她的手轻轻握着,问道,“皇上怎么说?”
“如你所料,”顾微雪道,“皇上让我功过相抵了,以后可以恢复本名。”
“嗯,”兰雍淡淡弯了弯唇角,“他倒是越来越像个皇帝了。”
顾微雪默然半晌,握着兰雍的手蹲下来望着他,说道:“我已经帮聂姐姐算好了下葬的时辰,明日卯时三刻,是个吉时。”
兰雍沉吟道:“好,我会让人准备。”顿了顿,又道,“方才我见了那个谋害聂蓁的江洋大盗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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