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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弦终究是谢家妇,深闺女子,就这般骤然不清不楚地被歹人劫走,实在对温初弦的清白有损。
待一会儿屏退了温初弦,长公主在谢子诀耳边密密叮嘱,晚上睡觉时你要留意些,看看她还是不是清白之身。若若万一被前夜的歹人给玷污了,谢家是万万不能承受这种耻辱的,你唯有休妻一条路了。
这话宛如在啪啪啪打谢子诀的脸。清白之身?弦儿早就被另一个男人霸占多时了,哪还有清白之身。
谢子诀有苦难言,更可悲的是,连母亲都把他当成那人了。等自己的喉咙恢复后,他一定要亲口跟长公主解释清楚这一切。
在长公主怀里腻乎了一会儿,谢子诀方找回了点自信做人的感觉。
母亲就是他最坚强的后盾,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有母亲在,他就都不用怕。
才出了新月居,二喜就巴巴过来报信,说陛下听闻他落水甚是担心他,叫他若无恙的话速速进宫一趟,陛下有许多问题要请教。
谢子诀当时就愣了。
入宫,见陛下吗?
久别经年,陛下还能认出他吗?他教给陛下的四书五经,陛下还记得吗?
冒充他的那个人不懂学问,也不知有没有把陛下带入歧途。
想到此处,谢子诀真是捶足扼叹。
长公主和谢子诀有密语要说,温初弦便被赶了出来。
她知道玄哥哥最孝敬的就是母亲,一朝母子重逢,她在一旁也确实不方便。
她在汐月的陪伴下回了水云居,一路上看见夫妻石、刻有佳儿佳妇的牌匾,门口的冰湖、小秋千,处处都有谢灵玄的影子仿佛他随时都会不声不响地从身后浅笑着冒出来,说一句娘子又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温初弦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意识虽顽强地排斥着谢灵玄,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她确信她内心没有动情,身子先自然而然地动了情。
那人在时对她是一种折磨,不在对她仍是一种折磨。
她崩溃蹲下来,双手捂住头。
汐月连忙问询,温初弦指指胸口,虚声说,汐月,我这里好疼,你请个郎中来治治我好不好,我,我好难受。
或许描述得不确切,她并不是皮肉上的那种疼,更多的是精神的疼。
一想起谢灵玄,她不知不觉就会很伤心。
汐月将她搀回了床榻上休息,命乐桃去请府上郎中过来看病,自己又一路小跑去找公子。
每每夫人不舒服时,只要公子替她揉一揉,夫人总能恢复过来。
郎中匆匆而至,给温初弦把了半天脉,却也没诊出个所以然来。
郎中说温初弦脉象很平滑,她在幻想一些根本没有的疼痛,可能是心病郁结所致。
温初弦听出郎中的意思了,变相说她神经病。她嗔怒,将茶杯砸向郎中,郎中踉踉跄跄地跑出去了。
谢子诀回到水云居,汐月赶紧对他道,公子,您可回来了!夫人又开始难受,您看怎么办?
在她心目中公子就是神一般的人物,比那些庸医灵验多了,无论多棘手的事,公子一定都有办法解决。
谢子诀不知所措,比划了半天,大概意思是请郎中。
汐月道,公子,奴婢刚刚为夫人请过郎中了,郎中治不了,唯有您能治。
她好生纳闷,这些废话以前她哪里需要和公子说,近来每次夫人犯病,不都是公子给揉好的吗?
怎么今日公子跟失忆了一样,整个人呆呆讷讷的。
温初弦断断续续喘着气,低语道,汐月,别为难玄哥哥,玄哥哥不知道的。去给我做一碗甜汤来吧。
她口中干燥得很,这时候倒上瘾般想念那个甜甜的味道。
谢子诀来到温初弦面前,愧疚垂下头。
他在她手心写下三个字,对不起,乃是惭愧他不能替她纾解病痛之意。
他是读书人,又不会医术,怎么能治得了心口疼的病呢?
温初弦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示意他不要介怀。
其实这病很奇怪,只要不思及那人就好。她方才忽然发作,也是看到了水云居的夫妻石和秋千的缘故。
汐月端来了甜汤,温初弦一口饮下,感觉好受许多。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喝这甜汤的。
据说这甜汤是那人亲手做的配方,她既已亲手将他杀了,报了大仇,就该把过往忘得干干净净,他留下的东西她也不应再沾染半分。
今日,着实迫不得已。
甜汤就像她的解药,一碗喝下去,她就能暂时平复心绪,抑制对那人的动情。
谢子诀坐在一旁,忐忑不安地偷瞄着温初弦。
温初弦面容潮红,气色却憔悴,她这样子不像是生了恶疾,倒像是中了花楼那种催欢的合欢药。
但明知她一直在府上,绝无可能真中那种药。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想念她原来的那个夫君,想得快要发疯,已经到无法抑制身体渴望的地步了,所以才这般幻想出疼痛来,如火焚身。
谢子诀忽然想起长公主说的话,感到一阵愤怒和耻辱,眼眶发酸,又要落泪。
自己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弦儿和那人已经成婚甚久,不知同房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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