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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信任赵叙宁,梁适才选择打电话给她。
赵叙宁在这边的关系网比她强大得多,所以这件事由赵叙宁做比由自己做效率更高。
挂断电话以后,梁适刚好拐弯,前方是空阔的大道,她踩了油门便往前疾驰。
雨刷器不断地刮着玻璃,天色渐晚,细密的雨丝在昏黄路灯下显得格外凄清,车子不断和其他的车辆擦身而过。
逐渐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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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黑,连脑袋都闷沉。
有泥土翻新的味道,应该是下雨了。
可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好似听到了海浪翻滚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来到了海边。
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许清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却分辨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在响。
纵使她穿的足够多,在这环境里也还是感觉到了冷。
她吸了吸鼻子,还在空气中闻到了潮湿的咸腥味,很像是大海的味道,却又没那么浓郁。
海舟市每次下大雨,空气中也会出现这个味道。
许清竹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睁开眼睛,但是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就像是一团软绵绵的棉花,被人打一拳都不会有反应。
身体和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应当是药物的作用。
她的后颈感觉到了闷痛,尤其是后脖颈那一片肌肤,好似没有知觉,就跟做手术前被打了麻药是一样的。
可这麻药里应该不止是止疼的,还有其他的东西让她使不上劲儿。
还有,她的背部被硌得疼,还感受到了冰冷和潮湿。
哪怕她竭尽全力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
她的嘴巴也被胶带给粘上了,且力气很大,手、脚全都被绑了起来,如果她现在要挪动位置,大概只能靠屁股带动身体去蹦,或是借助腰腹力量蹲着、站起来,然后双脚并行去跳。
但这是很困难的事情。
许清竹不常锻炼,身子骨也差,这会儿被蒙住双眼,陷入黑暗和阴湿的地方之中,她在心底不断说服自己不要害怕,她已经不是小时候的自己了。
但恐惧还是源源不断地从心底涌上来。
她害怕、惊恐,想要逃离这个环境,想要去看到光明,想要晒到太阳。
多年以前的回忆不断涌现在脑海,和现在的场景重叠,她紧紧地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指甲都快要陷到肉里,她在心底自我催眠:没关系的,会有人来救我的,绑匪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无济于事。
这么多年接受的心理防御在摇摇欲坠的崩塌边缘,理智和感情完全是相悖的。
许清竹吞了下口水,在这安静的环境里,连吞口水的声音都是响亮的,甚至快要压过自己的心跳。
许清竹没再敢动,希望不被人注意到。
但片刻后,一个冰凉的东西落在自己的脸上,像是一把折叠刀。
冰冷的金属感让她打了个激灵,应激的眼泪在瞬间流出。
晶莹的泪水滑过脸颊,许清竹动也没动,只听一道声音说:“宝贝,醒了?”
这声音带着点儿挑逗,还有几分亲昵。
喊人宝贝的时候太过甜腻,让人想吐。
只是许清竹并不敢动,那冰凉的金属感不断地勾起她那些记忆,可她在尽力压制着,生怕自己的情绪崩溃。
久病成医这句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有一定可信度和可行性的。
在经过了那么多年的心理治疗之后,许清竹可以通过自我催眠的方式稍稍压制住的情绪,但却无法做到和平日一样保持冷静。
那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你最近很是得意啊。”
许清竹没办法说话,想要质问也只能呜呜呜地说,在尝试过自己无法说话后,她连呜呜呜也没有了,不敢和绑匪说话,害怕起正面冲突。
在这样的环境里,好像只有睡觉才能安抚她焦躁又害怕的内心。
可是在发现自己身处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之中时,没有人能睡得着。
也是废弃的化工厂,暗无天日的地方照射不进阳光,一盏昏黄的灯照偌大一个厂房,根本看不真切。
好几个小孩儿挤在一起,大家互相取暖。
依旧会有“刺头”,会有不合群的,会有胆大“出头”的,但最后结果无一例外——死。
那是多年前的绑架案,三三两两的人坐在厂房里,抽烟喝酒,聊天时操着一口外地方言,偶尔说普通话也不太标准。
他们都在畅享美好未来,拿到赎金之后能过上什么样的优渥的生活,能买多少房子买多少车,娶几个老婆。
年纪小的孩子们听不懂他们的话,但能从那些不标准的普通话里听懂他们的意思。
甚至还有更过分的,让那里边的人挑个小孩儿带回去养,等养大了就是媳妇。
他们当着孩子的面肆无忌惮地讨论那些事情,那些下流又肮脏的话整日从他们口中说出来。
那时起初她们也被扔在角落里,不给吃饭,就是一口冷水。
冷水也是几个人喝一碗。
有个小女孩儿打破了碗,可被打得厉害,因为她们斥责那小女孩儿想要以这样的方式逃走。
可他们忘了,几岁大的小孩儿根本没有劲儿能打开他们系上的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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