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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在上头讲,玉黎清埋头记下重点。
忽然一声闷雷在天空炸开,吓得几个胆小的惊叫起来,众人齐齐转头向窗外看去,沉寂片刻的空中骤然落下大雨。
外头雨声淅淅沥沥,原本安静的屋里传出声声低语。
怎么突然下雨了,我这双绣鞋才刚穿两天,若沾了水可怎么好?
周姐姐,你家可是开布庄的,还会可惜一双绣鞋?
我家可是皇商,我的衣裳鞋袜用的料子都是最好的,怎是那些普通的布庄能比得上的。
说这话的是周家的女儿周嫣,她说这话针对的便是同为布商女儿的玉黎清。
周嫣就坐在玉黎清旁边的位置,说的话被玉黎清听得一清二楚,可她正一门心思写笔记,没心思跟周嫣争执。
过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下学的时间,外头雨势也小了许多。
屋里的人渐渐散去,唯有玉黎清留下,向先生请教自己不懂的问题。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玉黎清才从房中走出,本以为外头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却发现院子里还有不少人。
候在外头的若若撑着伞过来,玉黎清问她:她们怎么都不走?
若若摇摇头,方才奴婢见她们出去又回来,不知道是为什么,兴许是在等家里的轿子来接吧。
主仆二人撑伞走出去,却听周嫣在一旁亭子里笑道:玉黎清,你怎么这么晚才出来,让人好等啊。
玉黎清没转头,朝着门边走去,随口道:我看周姐姐不是等我,是等雨停了,好护着你那双宝贝绣鞋吧。
被直言回怼,周嫣面上有些挂不住,我可没说是我在等你。
眼巴巴等着你的,是你那个花容月貌的小相公吧。说着,转头同亭子里的姑娘们一起笑起来。
还以为玉黎清得了什么好姻缘,没想到未婚夫婿是个秀气的小少年,看他那副柔弱懵懂的模样,哪里是能成大事的人。
几人笑得欢快,玉黎清这才明白,她们不是在等轿子,而是故意等着取笑她。
什么小相公
江昭元明明和她同岁,哪里小了!
玉黎清不理会她们,走出院门,果然在门边屋檐下看到了江昭元。
他穿着一身天青色的长衫,深色的腰带勾勒出纤瘦的腰身,手里撑着一柄竹叶青的油纸伞,立在雨中,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小仙人。
玉黎清打眼一看,视线不自觉落在那优美的腰线上,少年肩宽腰窄,真真是神仙姿态。
只这么看一眼也没什么,只是抬起视线却对上少年一双干净懵懂的眸子,原本只是单纯的欣赏,忽然就多了些罪恶感。
摸了一下发烫的脸,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江昭元抬起玉白的小脸,腼腆道:今日下雨,书院早了半个时辰下学,我怕你没有带伞,所以来等你。
看不出来,还挺会关心人的。
玉黎清抿嘴笑着,走到他伞下。
江昭元看她迈步到自己身前,两人之间不过一掌的距离,同在一伞下,近到仿佛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四周下着蒙蒙细雨,屋檐下的滴答雨声不绝于耳,少年屏住呼吸,紧张的握紧了伞柄,水灵的眼睛有一瞬间偏向别处,随后缓缓聚焦在少女脸上。
未施粉黛的脸颊白皙粉嫩,一头乌发逶迤披散下来,坠在发髻上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在耳边轻晃,乱了他一池心湖。
她靠得越来越近,脸颊几乎快要贴在他脸侧,柔软的发丝在他的脖颈间辗转磨蹭,勾得某处痒痒的。
温热的呼吸轻轻吹拂着她的耳尖,少女温柔的声音羞涩着问:你跟人说你是我相公?
啊?江昭元脸色涨红,说话都磕巴起来,我,我没说。
玉黎清愤愤的攥起拳头,直起身来,我就知道,肯定是周嫣故意编排我。
话音刚落,后头就响起周嫣的嘲笑声:瞧你们这对小夫妻,当着街就咬起耳朵来了,也不怕让人瞧了笑话。听说你们还住在一起?难不成早就躺在一张床上了?
闻言,院子里响起一片低笑声。
江昭元红着脸侧过头去。
玉黎清转过身来,把少年挡在身后,毫不客气的反问:周姐姐说的像是亲眼见过似的,难不成是亲自蹲在我窗下听来的?
周嫣抱着手臂靠在门边,挑眉说:是你们不守礼数,心思不纯,怎怪旁人多想。
玉黎清轻笑一声,周姐姐自己都不知道跟多少公子吃酒说笑了,我不过同我的未婚夫说句话,姐姐就能联想那么多,这心里不干净的人究竟是谁呢?
你!
周嫣落了下风,想再说几句找回面子,却听玉黎清轻描淡写地说:瞧着雨又要下大了,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说罢便拉了那少年的手,一粉一青的身影融入了蒙蒙雨雾中。
走了好一会儿,离了私塾远远的,玉黎清才放缓脚步。
因为下雨,街上没什么人,街两旁的店铺也关了不少,只有几家还开着。
点点雨丝落在手背,玉黎清才察觉到被她握在手心里的手掌是冰凉的,她回身去看江昭元,心下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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