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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陈叶云自己倒没觉得,是你们太挑了。
弟弟妹妹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的事。像两只闹山麻雀,有时候说得激动了还能忘了吃面,得陈叶云提醒下才想起来吃两口。
等红薯饼蒸好了,大军第一个往厨房跑,想把装着红薯的盘子端过来。
我来端我来端。
又没人跟你抢,慢点。你经得起烫不?拿两张帕子包着啊,小心些。陈叶云在客厅里喊他。
一开锅盖,热腾腾的白烟像是许久没出笼,都一股脑往外跑。
盘子被蒸得很烫手,大军左右手各一张厨房布,端起盘子就往饭桌赶。
哎快快。虽说包了布隔热,可也坚持不了太久,他觉得自己手指头在发烫,嘴里也急吼起来。
盘子在空中被郝少东接过放到了桌上,大军朝手指吹吹气,又摸摸耳垂散热。
那个饭盒呢?陈叶云问郝少东,周医生的饭盒洗干净了在厨房放着,男人起身去拿了过来。
新鲜出炉的红薯饼,黄澄澄胖乎乎的躺在盘子上,被人用筷子一个个夹起放进方形铝饭盒里,装了六个。
好了,快吃吧。陈叶云给饭盒盖上盖子,看到弟弟妹妹馋得不行的眼神,终于发话了。
她话音刚落,两双筷子就伸了过去,各夹了个红薯。
红薯饼甜丝丝的,吃进嘴里只觉得满嘴的幸福甜蜜,比吃糖还香甜。
饭后,郝少东在厨房冲洗碗筷,陈叶云站在厨房门口跟他说话。
你拿个凳放门口坐着呗。郝少东抽空回头看了眼,担心她累着。
周医生说了别躺太久坐太久,得多动动,不然不好生。
那行。他把碗筷放好,转身甩甩手,你刚说什么来着?去城里扯布?
嗯,这不快过冬了嘛,珍姐和月月说要进城扯布做冬衣和棉被,我看了家里的被子也稀了,干脆买点棉花添进去。
星期天去?我正好要进城迎接个首都来的专家,到时候搭你们进去。
听着有顺风车搭,陈叶云立时来了精神,那感情好!
星期天一早,几家人就早起收拾准备进城,吃着早饭,大军三两下就塞完了,陈叶云让他去隔壁瞧瞧曾家收拾好没,大军和玲玲起得早,说着要进城就兴奋,动作特别麻利。
姐,曾兆华起不来呢,珍婶儿刚扯着他耳朵起来,珍婶儿让我们不着急,等会儿。
行,那我们慢慢吃。陈叶云看玲玲担心迟了,吃得可着急,忙劝她。
郝少东已经出门去发动车子了,一会儿在农场大门口见。
陈叶云把柜子里放着的布票拿出来,家里攒了大半年的票,存了不少,就等着过年做件新衣裳,她拿了两张壹市尺、两张伍市尺的布票和三张壹市斤的絮棉票。
姐,我拿着这个。玲玲和大军都想拿着票,票上面画着花样,小孩儿们都喜欢看,拿在手里也欢喜。
陈叶云把票递给他们,让小心拿好,要是掉了可就出大事了。
两人乖乖保证好。
又过了二十分钟,所有人都收拾好了,一起往外去,刚走到一楼正巧碰见董桂花下楼,听说三家人要进城,她立马回屋拿了两张肥皂票和一张茶叶票并一块钱,让帮忙带两块灯塔牌肥皂和一块黄印沱茶茶饼回来。
黄丽珍接过放进手绢里给包好,让她在家等着。
车开到了城口,郝少东得去火车站接人,这回来的是首都的农业专家,要在农场待个半个多月,陈叶云一行人下了车,挥挥手和郝少东再见。
三个大人,四个孩子,七人径直往街上走。
进一趟城,难免有些兴奋,四个孩子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像是要飞到天上去了,黄丽珍和赵月和陈叶云走在后头。
你们慢着点儿,别走远了。黄丽珍一嗓子吼着他们。
听了一句吼,几人才停下脚步等着大人走近,等人近了又往前跑几步四处瞧瞧,然后再停下来等人,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街边有个巷子里热闹得很,巷子口有架子车立着,拨浪鼓摇得叮咚作响,瞬间吸引了几个孩子的注意,那脚控制不住的打了弯溜了过去。
哎,这群娃,走个道也不省心。赵月眼瞧着几人直奔吹糖人的摊子去了。
没事儿,过去瞧瞧吧,我们也看看。陈叶云手虚扶着肚子,倒还怡然自得。
这会儿吹糖人的大爷正用手揪了一小团糖稀,那糖稀黏黏糊糊还拉着丝,不一会儿就被搓成了小团,大爷用手指按了按搓了搓,变戏法似的拉成了个细管状,牙齿一咬就开始吹气。
他手上动作快,周围一群小孩儿也没看太清,就见着糖人被吹起来了,一边吹人还一边捏捏,反正啊,就是随手一捏,一只小狗就成了,瞧着也像那么回事。
哇!
奶声奶气的感慨,还有小娃拍手叫好,缠着大人给买。
买啥买,走回去,我也给你捏只狗。一旁的年轻男人抱着自己儿子就走,只看到那小男孩还不时回头望望。
不过也有人心动,有个中年大姐手里攥着一支瘪干的牙膏皮走过来,吴老二,给我来个糖人,拿一只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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