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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会儿,还是问出口:义父,江鹿这次的任务危险吗?
桌案后男人的神色在烛火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晦暗莫测:任务是她自己主动提出来要去的,我派了人保护她,你不必担心。
江辞的心猛地被攥紧,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想起江鹿半年前与他说的那些话,他觉得自己真是迟钝得厉害。
脑海中瞬间涌上万般念头,却还是不得不选择配合她:义父,您将那些保护她的人撤了吧,江鹿的身手比他们都要好,我怕因为他们反而让江鹿惹人怀疑。
觉得这话剂量不够,又加了一句:若是因为他们暴露了江鹿,他终于抬起头,眸中阴鸷不加掩饰,呵,义父,您知道的,我也说不准我能做出什么。
男人却是笑了笑:好,我去信让人撤回来。江鹿的任务一向是你做主,我不干涉你的决定。
多谢义父,属下告退。
江辞推开书房的门出去时,明月高悬,也将他身上的阴鸷驱散。
他自然知晓自己有软肋的模样能让义父放心,在江鹿的事情上从不掩饰自己的在意。
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亲人,是他留在这里的全部意义。
扳不倒他这所谓的义父,他们兄妹就算是凭借身手逃了,也永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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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阁的酒烈,顾灼今日高兴,一杯一杯下肚,脸上都带出红意。
她有些醉了。
醉后就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傅司简,从眉毛到鼻子到嘴到下巴再到
傅司简仰头灌下一杯酒,喉间凸起先向上滑又缓缓落下,惹得顾灼也不自觉跟着咽了下口水。
他无奈地转过头:夭夭,别再看我了。
小姑娘已经盯着他好些时候了。
桃花眼尾被醉意染上红晕,似是笼上一层薄雾,明明该是迷离懵懂,偏偏眼波摇曳,勾魂摄魄。
再这么盯下去,他应该是撑不住的。
可他听见小姑娘带着醉意慵懒又甜软的声音:你好看呀~
这话其实是有些熟悉的。
是在并州的客栈里,小姑娘被他抵在墙上,糊里糊涂说出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突然想再问问她:夭夭喜欢我这张脸?
小姑娘的脑袋还托在手上,幅度不大地点了两下:喜欢啊。
他循循善诱,丝毫不觉得这样套一个醉酒小姑娘的话是多无耻的行为:除了脸,夭夭还喜欢我什么?
只见小姑娘将手放下,还真的仔细数了起来:喜欢你的手,喜欢你讲学,喜欢你练剑,唔,还喜欢你抱着我,你特别好闻
她突然朝他倾身,投入他怀中。
小姑娘的手搭在他腰上,傅司简下意识便揽住她。
就如今日在街上时,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投在他怀里给他带来的满足。
就像心中缺了一块的地方被补全,与她一起看这世间才圆满。
傅司简听见怀中人似是感叹的声音:傅司简,你喜欢我什么呀?
小姑娘说话间带出的热气穿过锦衣融在他胸膛上,让他心口那块地方泛起微微麻意。
他也在想这问题。
怎么会有这样让他喜欢的小姑娘呢?
他不知自己何时动心,许是在军营时看她训练带兵铁马金戈,许是并州时看她算无遗策伶牙俐齿,又许是她玩儿心起时总让他难以自持
也或许,是更早在江南时听顾老将军和姜夫人提起小女儿,言辞间掩不住的骄傲和宠爱便让他好奇。
好奇那长在北疆军中的顾小将军,有多洒脱肆意。
傅司简扶着小姑娘脑后绸缎般顺滑的长发,声音低得不像话:夭夭,我喜欢你,全部。
话音落下,半晌都没听见怀中小姑娘的动静。
夭夭?
傅司简将下巴离开软软的发顶,低头去看结结实实靠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
小脸酡红,长睫落下,呼吸均匀。
傅司简不由失笑,小姑娘竟是睡着了。
爱怜地抚了抚小姑娘脑后,调整了下她趴在他怀中的姿势,好教她睡得舒服一些。
眼看时辰差不多,再耽搁下去怕是没等回去便要宵禁。
傅司简严实地挡住了会从门口看过来的视线,这才抬手拉了桌边的细绳,那绳子连接着门外的铃铛,不消半刻,小二便推门进来。
眼前一幕只瞧了一眼,便低下头。
小二听见那护着怀中女子的男人压低声音道:结账。
他自然识趣,不敢高声:客官,二十七两银子。
不过,傅司简放下三个银锭,抱着顾灼起身往外走时,小二还是用了比平日还响亮几分的声音道:公子,您还是等这位姑娘醒来再离开吧。
这两位虽是牵着手进雁回阁的,可这女子的头发还是未出阁的装扮,他自是不能任由这位姑娘醉酒睡着被带走。
傅司简看出小二的意图,又瞧见怀中人被这声音扰得像是要醒。
他倒是没恼,反而觉得欣慰。
小姑娘在战场上拼命、在府衙之间周旋,护着的是这样善良朴实又勇敢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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