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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梦见什么了?谢澹尽量平淡地笑道,其实可能都是你小时候的事情,你年纪小忘记了罢了。你老是梦见的小男孩,其实应该是你自己,你小时候长得太好看了,哥哥怕人把你偷了去,带你出门就把你打扮成小男孩。
?叶初清凌凌的黑眼睛望着他,有些惊奇的样子,歪着头笑道,怪不得呢,我怎么没想起来呢?
你那时候才多大,太小了。谢澹道。
他说:有一次,你差点被人掳了去,是一个女子,她想带走你,把你藏起来,哥哥找了很久把你抢了回来,你还记得吗?
叶初想了想,经谢澹一说,她好像真有些印象。似乎那女子,还是她熟悉的人。
天越来越冷,从深秋到初雪,再到三九严寒,屋子里烧起了地龙,铺上了最厚实的地毡,寒冬中叶初几乎足不出户,连院子里都很少出去了。
她这一场病足足养了两三个月。黄之歧每隔三日就来给她针灸一次,谢澹则有意地引着她,跟她说起儿时那些往事。
几个月下来,小姑娘脸色渐渐养得有些红润了,性子却越来越黏人。她时常惊惧不安,总喜欢粘着他,每次他一回到家,就一直黏在他身边,一会儿也不肯离开。
谢澹隐隐感觉到她大约是想起了什么,她没说,他也就不急着追问。
京城一个冬季总得下几场大雪,天冷,那雪也就化不掉,山石树林背阴处新雪覆着旧雪,腊月二十三又一场大雪下来,纷纷扬扬一连下了整夜,雪后初霁,从宫中到官府便封了印绶,预备着过年了。
直到来年元宵节之前开印,朝廷官府都不会再正式办公,这段时间除了不定期的处理一些紧要政事,谢澹都比较轻松。只是宫里年节礼俗多,光是祭祀、礼佛拈香都有专门的安排,各种祭祀祈福,以及重头戏除夕宫宴。
谢澹望着满目白皑皑的雪,便下了一道旨,天寒地冻,百姓贫苦,令前朝后宫一切从简。
这一从简,就把那些他不耐应付的礼俗宴饮给精简了七七八八,就连除夕宫宴也不再召朝臣和外命妇入宫,只叫皇室宗亲在宫中赐宴。
除夕这一日,谢澹是在府中陪着叶初一起用了早膳才出门,临走时同她说,晚上叫厨房准备团年饭,他可能回来的有点晚,但是会尽早回来陪她守岁。
叶初很是心疼了一下哥哥,嘀咕道:当侍卫也太不容易了。不是说封了印绶、休沐过年了吗,别人当官都不用当值了,偏就你,过年了还得去当值。尤其是这个什么除夕宫宴,他们在里头宴饮作乐,天这么冷,你们还得在外头值守。
道理叶初懂,侍卫嘛,守卫皇宫,不同于衙门官员办公,侍卫们过年过节也照样要守卫的。哥哥真是辛苦。
乖,我就去应个卯,净是些无趣的事情,我也不想去。谢澹笑着捏捏她的脸说,晚膳你自己吃,叫叶茴她们陪你玩儿,等我回来咱们再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守岁。
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戌时末吧。
除夕宫宴是大事,谢澹下旨免了年初一宗亲、重臣进宫拜贺,所以这一环节就自发移到了当晚的宫宴上。皇帝也会按惯例赏赐宗亲。
日前的积雪还未化,傍晚时又飘起了小雪花,一年一度的除夕宫宴就在飘雪中开宴,含元殿一片歌舞升平,后宫和宗亲逐一向太皇太后和皇帝敬酒,拜贺新年,说些拜年祝词,今上登基后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一个个挖空心思,各种吉祥如意的话滔滔不绝,唯恐说的比别人少了。
觥筹交错,丝竹管弦声中,谢澹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这些繁琐无趣的事情当真让人不耐,安安还在家等着他一起过年呢。
臣妾恭祝陛下新岁安康,愿陛下江山永固,愿我大周九州同乐,四海宾服。
楚从婵一身华丽的吉服,双手交叠,大礼拜了三拜,便又含娇带怯道,陛下,臣妾想敬您一杯,臣妾给您给您斟酒可好?
楚从婵一晚上也有些心不在焉。开宴前太皇太后就交代了尚寝局的人,民间夫妻逢年过节尚且要团圆,夫妻共寝,新春取个和睦吉祥的好兆头,宫中也不外乎如此。
太皇太后的意思,借着除夕年节,今日一定要让皇帝召幸嫔妃,早日生下皇嗣,大周江山后继无人怎么行。尚寝局夹在两位主子之间,硬着头皮也把这个意思传达到了。
按照宫中祖制,皇帝在年三十、初一、初二这三天,必须要由皇后侍寝。如今皇后未立,不就轮到后宫位份最高的楚从婵了么。
瞥见太皇太后眉眼含笑的样子,谢澹抬起眼眸,目光沉沉扫了一眼席间。因为都是宗亲,宫宴便没有分作两处,东侧殿坐的一众宗亲,西侧殿坐着他那一堆不太熟的嫔妃们。
这时,嫔妃席上卫临波盈盈站了起来,说道:淑妃娘娘,陛下前阵子才病着呢,如今也才刚好。臣妾瞧着陛下面有倦色,怕是也累了。陛下龙体为重,臣妾以为不宜贪杯,娘娘就别再劝酒了吧。要么臣妾陪您一杯?
楚从婵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忍不住盯了卫临波一眼,恨得暗暗咬牙。
谢澹闻言放下了酒杯,颔首说道:卫妃倒是心细体贴,朕今晚确实有些身体不适,不胜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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