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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哥哥名下的一处庄子。谢澹语气一顿,笑道,现在是你的了。
我的了?给我这个干什么?
正说着,庄里有人开门出来,是个五旬左右的老汉,看见谢澹稍稍一愣,随即一脸笑容跑出来见礼:主家公子来了,今天怎么得空来?边说着,边殷勤地拉开两扇大门,伸手来拉谢澹的马缰绳。
然而谢澹的马却不是谁都能靠近的,马头桀骜地一摆,谢澹抬手制止了老汉,自己一抖缰绳,策马进去。
旺儿,快去叫莫庄头,主家公子来了。那老汉冲着远处喊道。
庄子不大,叶初坐在马背上,一眼望过去尽收眼底,四周砌了一圈夯土围墙,田地平整,阡陌纵横,田间还有庄户在干活,靠北侧有一片屋舍,谢澹径直策马往屋舍那边走去。
看见那些树了吗,谢澹指着屋舍后边一小片林子给叶初看,几十棵树木,郁郁葱葱的,大老远也看不出来什么树,都是柿子树,有四十多棵呢,秋天的时候满树都是红彤彤的柿子,很是好看,所以才取名如意小庄,柿柿(事事)如意。
谢澹在青砖灰瓦的主屋院落前停下,下了马,先把叶初抱下来,把马拴在门旁马桩上。
我看看,长高了有这么多。谢澹扶她站稳后便伸手在叶初头顶比划了一下,三年前她还不到他的腰间,如今足足长了有三四寸。
叶初并不爱听人说身高。大约因为早产体弱,她比很多同龄的女孩子要瘦小些,尤其比哥哥矮了半截。
叶初踮起脚尖,小手放在自己头顶跟他比划了一下,故意把手往上斜,笑嘻嘻装作已经长到他胸口那么高了。
兄妹两个站在这儿说话,莫庄头一路飞奔过来了。
见过公子。莫庄头见了谢澹,笑得见眼不见牙,行了礼殷勤问道,公子今儿怎么得空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是我妹妹,你过来见见,往后认得她是主子。
哎呦,原来是主家大小姐,大小姐万福金安,小的莫老四见过大小姐!莫庄头连忙跪下磕了个头。
谢澹道:你且去做你的事吧,不用招呼。我今日路过,就带妹妹进来看看。
是。
谢澹牵着叶初的手,推开主屋大门,熟门熟路领着她走进去。这是一处两进的院子,不大,但十分整洁质朴,院里还种了不少花木,这时节蔷薇正开得满墙红艳。看样子虽然没有住人,却一直有人收拾打理。
谢澹领着叶初进了堂屋,推开门,迎面便看到厅堂正中一张乌檀木香案,案上供了一个牌位,上面只简单写着:叶氏夫人之灵位。
安安,过来,给母亲上香。
第7章 四色粥
叶初短时间茫然了一瞬,见谢澹已经点燃了三支线香,便听话地跟过去,接过香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把香插进香炉中,随着他在香案前跪了下来。
她对母亲实在没有印象,毕竟当时太小了,长这么大,母亲二字对她来说也只是个温暖的符号,并没有任何具象。没想到哥哥却在这里给母亲设了牌位,一时间叶初心里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谢澹垂眸默默祝告,一回头看见叶初端端正正跪在那儿,眼睛低垂、小脸默然的样子,便伸手拉着她一同站起身来。
两人在牌位前默默站了片刻,谢澹一扫沉重,笑着对她说:就是来跟夫人说一声,让她知道你到京城了。走,带你看看这屋子。
谢澹带她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屋里陈设都有些老旧,西头两间屋除了几样大件木器就都空着,东侧间挂着绣折枝海棠的整套幔子和帐帘,水绿的颜色已经陈旧灰暗,也没有被卧和日常用的东西,像是许久没住人了,但到处收拾得一尘不染。
走到院子里,叶初才小声问道:哥哥,你给母亲供了牌位,为什么没有父亲的?
因为你姓叶。谢澹漫不经心道。
叶初还是没太弄明白,为什么她姓叶就不供父亲的牌位?但是谢澹已经从容换了话题。
今天有点晚了,下回抽空再带你来玩,庄子里还是挺有趣的。这庄子有两百四十亩地,三十多户庄户,一百来口人,这些人大都身世坎坷,无处可去,庄子到我手里之后我也没怎么管过,也不曾让他们交租纳贡,庄户都是有身契的,可以放心叫他们做事。这个庄子以后就是你的了,你什么时候想来,就跟哥哥说,哥哥带你来。
叶初道:我不要。哥哥奇奇怪怪的,干吗一见面就给我个庄子?我又不会管,什么是你的、我的,难道不是我们家的吗?
谢澹一顿,旋即笑道,安安说得对,是我想左了,都是我们家的。
谢澹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柔软怜惜。她大概不会知道,这个庄子对她来说不止是个庄子。只是有些人、有些事,他现在还不想让她知道。
也许以后也不必告诉她了。
两人原路返回,等他们从小路转上官道,常顺带着车队已经等在路旁了。见他们回来,侍卫们低头行礼,谢澹也没叫起,径直骑马到马车旁,把叶初送回软轿,自己骑马跟在车旁。队伍继续向京城行进,慢慢悠悠,一路进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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