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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娉起身,隔着衣服在他腰侧按了一下:“这里吗?”
“不是,再往下一点。”
“这里?”
“对对对,这一片都痛,大夫,你有对象吗?”
“赵老三!”他身后的婶子听到这话,忍不住了:“人家是东城大学的学生,你要是嘴贱小心人家报公安告你一个流氓罪。”
“唉这不是随口一问嘛。”赵老三缩了缩脖子。
苏娉垂眸看了他说的患处,这位同志在转身跟后面的婶子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出哪里痛。
她略微思索,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在桌前坐下:“同志,麻烦伸手,我给你把个脉。”
这种好事他自然是愿意的,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巴不得她的手在自己手腕上多搭一会儿,于是动作利落,袖子一撸,横着胳膊。
苏娉淡淡看了他一眼,手指搭上脉搏。
并没有什么不妥。
“大夫,我是不是到处是病啊,我每天都觉得头晕发胀,只有躺在床上才好受一点,一做事就全身痛……”
“要不你多给我开几副药吧。”
“你这就是懒的。”身后有人鄙夷道:“每天不做事还这么多毛病。”
赵老三笑容凝滞在脸上,不满道:“你又不是大夫,怎么知道我到底怎么回事!”
苏娉从旁边的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布包,在桌上缓缓展开:“同志,你这个病况已经十分严重药石无医了,吃药不起作用,只能扎针。”
她捻起一根长针,在指尖转动:“从头顶的百会穴、通天穴、上星穴扎三根银针,又在脚底的太白穴和涌泉穴扎两根银针,没入一寸。”
“一天扎三次,两天就能好。”
针尖泛着幽幽冷意,赵老三听到要从头顶扎针,还是一寸,他顿时打了个寒颤。
隔壁生产队的王二麻子就是在头顶扎了一针成了傻子,现在每天还在玩泥灰呢。
他浑身冒冷汗,对上对面小姑娘笑靥如花的脸,他连连摆手:“我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我先回去躺躺看能不能好,实在不行再来找你看病。”
说要,赶紧起身一溜烟跑了。
他要真被扎傻了就麻烦了。
不就几块钱嘛,不要了还不行吗。
看到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在场的村民发出哄笑:“大夫,你别搭理这人,他啊,名堂多着呢,成天就在想怎么打鬼主意,懒得不行。”
苏娉笑着颔首,她收起银针:“下一位。”
看诊持续到下午两点,他们要去上工了。
本来就不多的药材更是直接少了大半,苏娉拄着拐杖,把药柜抽屉推了进去。
陆长风在山上来来往往好几次,背了十来根长短不一的树棍回来,何忠拎着鱼刚进院子就看到他坐在树上拿着刨子刨皮。
“陆副团长,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把鱼放进旁边的水缸养着,加了点清水进去。
“做个药柜,那个装不下,你们买了多少?”
“一大背篼,我刚放卫生所了,莹莹和苏同学在整理药材。”
陆长风点头,他下巴微抬:“帮我把那边那个木尺拿过来一下。”
“就在石桌上。”
何忠照做,他拿过去的时候,陆长风从兜里摸了包烟出来,分了根给他。
平时也是抽烟的,他没拒绝,拿出火柴划燃给陆长风点了火,然后自己也点燃。
两个男人在院子里吞云吐雾,陆长风左手夹着烟,目光在丈量树木的尺寸。
“你们三天假,明天下午回学校?”
听出他的意思,何忠点头:“是。你和苏同学要多留两天吗?”
“我们这都是伤员,”陆长风示意他看自己的胳膊:“回了部队也是闲着,我假期长,她的情况去大队部发个电报回去就行了。”
何忠心想你就是想跟苏同学多待一会儿,谁不知道她哥哥跟你在一个部队,回去别说单独相处了,估计见个面都要挨两拳。
他跟沈元白还有沈青雪都接触过,第一个不好说,但第二个肯定会动手。
之前去苏同学外婆家,小沈同志就有点防着陆副团长了。
“挺好的。”他只能憨笑。
陆长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累了吧?回去歇着。”
“没事,我帮你,两个人做起来更快。”特别是还要钉钉子,他这手也不方便。
何忠向来是个勤快的,他也不躲懒,去杂物间找了锤子和钉子就过来帮忙。
他愿意搭把手陆长风乐见其成,不然这玩意还真得弄上两天。
苏娉在跟夏莹说那个赵老三的事,夏莹听完,问:“是不是我们和大队长过来卫生所的时候,见到的那个拉氨水的?”
“对,是他。”
“我当时就觉得他不像个好人,贼眉鼠眼的。”夏莹略微一想就明白了:“估计是看我们年纪小,想从我们这捞好处。”
这种人心眼多,但是胆子小,被苏娉一吓就没招了。
“不知道,反正你明天坐诊要是碰到他,就注意一点。”苏娉摇头道。
“好,我记住了。”夏莹按照药柜抽屉上的标签,把药材补充进去,疑惑道:“怎么没看到陆副团长,他没陪你吗?”
“说是要做一个小的药柜,应该在院子里。”
夏莹仔细一听,确实有声响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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