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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给我做条领带?”
那些“镜花水月”,那些“黄粱一梦”。
那些她从来不敢奢求的“以后每年”,那些她选择视而不见的“美丽诺言”。
如今都可当真了吗?
如今全都是她的了吗?
眼泪从湿漉漉的脸庞无声流下,察觉到水下,他轻轻握住了她的左手。
而后,一个圆润的、坚硬的、却温暖的环缓慢地套进了她的无名指。
何须再去睁开眼睛确认,她肩头簌簌地颤抖了起来。
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她第一次坐上他的车,他送她回家。
何其惶恐、何其慌张。
而后,她自以为聪明、步步靠近,却愚蠢地陷入他给的“镜花水月”。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她被自己折磨得遍体凌伤、痛不欲生。
以为自己最终还是要落回到泥泞的尘土里,却没想到他接住了她。
“……沈颐洲……”梁风几乎再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泪水彻底淹没她。
沈颐洲轻轻地牵着她的左手浮出水面,一起放在浴缸的边缘上。
她的手掌叠在他的手背之上,微微张开。两人的手指就交错着穿插在一起。
那颗粉色钻戒的一旁,是他无名指上的银戒。
明亮的浴室里,闪烁着梦幻的光。
梁风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们手上的戒指,那样那样的美。
“……沈颐洲……”
却察觉沈颐洲靠近了她耳侧,轻声喊她名字:
“梁风。”
她心跳悬空。
听见他说:“今天你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而后,沈颐洲轻轻地翻转了自己的左手,同她交握。
“虽然已经有了结婚证,但我还是想再问问你——”
梁风的心跳在此刻停止。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与沉稳,然而氤氲在潮湿温暖的气息中,像是每个字都变得绵长、沉重。而后似雨滴,字字渗入她的心底。
——问她:“梁风,你愿意嫁给我吗?”
梁风一直记得一件事,小时候梁珍喜欢叫她小公主。
很小的时候她还很喜欢,后来有天和梁珍发了很大的脾气,不准她再叫她小公主。
梁珍问她为什么。
梁风哭着不肯说。
不肯说学校里的同学听到后是如何嘲笑她、讽刺她。
一个二嫁女人的拖油瓶,一个衣服常年是旧款式、买不起新文具的乡下丫头,怎么配得起叫“小公主”。
他们说她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而后很多年,梁风不再去“做梦”。
她踩在属于她的泥泞里,不敢再抬头看一眼。
直到遇见沈颐洲,
直到遇见沈颐洲。
探手即碎的镜花水月,他就同她沉入海底。
痴心妄想的黄粱一梦,他也叫她美梦成真。
“愿意,愿意,我愿意。”
她又笑又哭,又哭又笑。
冥冥中响起很久之前听过的一首歌: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害怕悲剧重演。”
而如今,她转过身子,紧紧地抱住沈颐洲,同他一起沉入这池温柔的春水。
安静的涟漪里,看见波动的光线、色彩与他。
鼓膜沉闷闷的。
听见他无声说:
“我爱你。”
梁风轻轻地笑了起来。
想起歌的下半句:
“没理由相恋可以没有暗涌。”
“历史在重演。”
——“我的命中命中。”
——“我的命中命中。”
——“我的命中命中!”
—— 正文完结 ——
作者有话说:
一个是情场浪子,一个是蓄意接近。谁也说不出几句真话,偏偏爱上了对方。这是个比两个人没嘴还要难的爱情故事,因为他们要么不说话,要说就说假话……但是,千难万难,爱是最勇敢无畏的!感谢各位读者朋友的一路陪伴,我们一起见证了沈老板和梁风的每一个跌宕起伏,真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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