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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买下他的时候,他瘦骨伶仃我却出了十两银子的高价,一方面是同情他,另一方面也是看中他的孝顺。
按理来说,我买了他他便不能留在家里了,但他说他母亲缠绵病榻,父亲当时也伤了腿,他愿意一天只吃一顿饭,让我答应他回去照应一二。
他干活十分的卖力,机灵劲连教书先生都连连可惜他耽误了,他却不以为意,日日两头跑。试问这样的一个孩子,岂能说他不孝?”
这官员听了姜邈的话,当下也是吃了一惊道:“什么?他是签了死契的?”
要知道如今签了死契的,一般都属于主人家的私有财产了,便是犯了事情要处置,也是要跟主人家打招呼的。
但这卫风签了死契的事情,他还真的不知道。
问了问身边的人才发现,大家都是听了案情描述之后,听他叫的是东家而不是主人,还能日日回家住,怎么看都像是雇佣的而不是卖身了的,便都下意识的疏忽了。
“正是如此,卖身契在下也带来了,请大人过目。”
姜邈一眼就扫到了衙门之外气喘吁吁的夏哥,连忙走了两步,将卖身契拿了过来,呈给了那官员。
公堂之外看热闹的人,也俱都是议论纷纷,沸沸扬扬。
他们也都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为了父母,卖了死契的孝子?要知道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让自己的生死都捏在别人手里?
主人家打杀了签了死契的仆人,也不过是发点钱财的惩罚罢了。
“看着哭的倒是让人心里发酸。”
有人看着卫风伏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又听了姜邈的话,觉得他刻意想弑父的可能性不大,便不由的心生些许怜悯之心。
趁着官员验看卖身契的时候,姜邈又将死者死前对卫风动手,且抢了她铺子里还未入账的银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人,卫风他一直觉得我对他恩重如山,认为他不值那十两银子,不管是大事小事,我交代过的还是没交代过的,他都总是尽可能的多做,尽可能的做到最好,仍然时常觉得亏欠,常常说一定要让我那十两银子物有所值。
这样一个好孩子,我是真的相信他,绝对不是什么恶人。
这次的事情,卫风他固然有错,但还请大人看在他事出有因,其情可悯的份上,对他从轻处罚……”
完全脱罪是不可能的,因为姜邈也曾经了解过,大楚这个朝廷一贯是以孝为美名的,纵使卫风再是失手,他父亲死于他的手中已经是事实了,不管是法律还是民情都不可能让他完全脱罪。
所以姜邈只能从别的方面找找办法,比如他签的卖身契,他不算完全的自由人。作为他的主子为他求情,官员也要斟酌一下的。
再然后就是给卫风创造出一个形象,尽力的打动审案的官员,让他能手下留情。
姜邈尽力压下心头的焦急,不着痕迹的观察着上首官员的神态,别的她也不求,只求能保住性命就好。
公堂之上坐着的官员,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又重新的问了卫风几个问题。也将卫风的娘钱月梅叫了捡来,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当场改了宣判。
从斩立决改判为了流放,姜邈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公堂之外,不远不近的地方,谢钧隐身在人群之中,从姜邈出现看到她让审案的官员改判。
再看到她松了一口气的神情,也不知何时嘴上就挂上了笑容。
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起码他是从来没见过的。
看她的神情,她貌似没有被陆澹恢复记忆的事情所影响?
这时候一个玄鸟卫匆匆的找到了谢钧,对他说道:“谢大人不好了!武宁侯带人回府,已经跟我们的人交上手了!”
说话的人脸都有些烫,说交上手了着实有些给自己贴金了。基本上形势是一边倒的,他们玄鸟卫被收拾的不轻。
谢钧对此早有预料,他可不敢小看武宁侯。
他之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不在武宁侯外面,也没有让玄鸟卫撤走,就是预估到了这件事情的发生。
武宁侯一回来就跟直属与皇上的玄鸟卫交上了手,肯定能让皇上对武宁侯府的态度更加坚决一些。
玄鸟卫又完全不是武宁侯的对手,谢钧也是想将这个事实传达给皇上,若皇上一时之间想不开,让玄鸟卫硬抗武宁侯的亲卫队的话,那他的损失就更大了。
但现在,他要去露面收尾了,可不能真折进去太多人。
“走吧!”
再看了一眼不顾身份扶起卫风的姜邈,谢钧眼神一凝,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
总有一天。
…………
武宁侯府附近,玄鸟卫外松内紧的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有些必须要进出的武宁侯府的人,还会随机被玄鸟卫跟一截,直到确定他们的目的为止。
这种跟踪没什么伤害,但是足够恶心人。
陆大从外面回来,去见武宁侯夫人的时候脸上面无表情,武宁侯夫人一看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又被跟了一路?”
陆大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武宁侯夫人说道:“算算时间,侯爷今日应该就能到京都,我便是想去城外迎接一下都不能。皇上未免也太过谨慎小心了,我们还能在城外转身跑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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