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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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她语气里听出了一丝不确定,抚着她的发安宁她的心,灼热的呼吸一点点地撩拨着暧昧。
    “我会去的,或许不用一年,只要半年,三个月,九娘,他们配不上你的,他们不知道你敢拿着银钗威胁人,他们会害怕你兵不血刃擒了贼人,诸多世家男子,懦弱卑微,不及女儿勇,九娘,楚太傅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们呢?”
    楚姜只觉颈侧酥麻阵阵,听到他气息游离在耳底,“寒门士子、江湖游侠、朝廷新贵、落魄王孙,九娘,你喜欢哪一个身份,他们会接受哪一个身份?”
    “他们喜欢世家儿郎,要匹配的门阀,出色的品行才貌。”她拂了拂置在自己肩上的俊美面庞,悠悠道:“可是,都不及我喜欢的,师兄,你到时候就大大方方地来,便只是你,是方晏,也是陈询,带着白茅包好的鹿,一对大雁。”
    野有死麋,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②。
    方晏默念,眼中似有暗涌,她这样平平淡淡的一句,已是极力的温柔哀求了,他一时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得她如此眷顾。
    于是他许道:“那之后,我便与九娘做个伐桂的吴刚,为你砍柴,为你做饭食、缝补衣衫。”
    她捉住他一丝头发绕在指尖,失笑道:“那谁去外头讨生活去?”
    “我的资财,已足够你我呼奴唤婢地奢靡一生了,若是你我坐吃山空了,我便再做贼人,往李刺史这里使使力。”
    “怕师兄适时年老了,被人捉去了府衙里,难道还要我去求人救你么?”
    他眼神遥远,也畅想着,“那便金盆洗手罢了,到时候叫方祜供养你我。”
    她再忍不住笑,在他怀里颤着身子,乌发如云,一点点拉拽着他俯身。
    终于,他已经尽数将她抱在了怀里,揽着她玲珑的腰。
    楚姜心跳如雷,面上结了红晕,眼中水光潋滟,芙蓉泣露,手攀在他肩上,低声伏在他耳边道:“师兄,你我还不见长久之像,怎能如此亲近呢?”
    催命的穿肠毒药也不及她这一声逼人,他俯身一息,她便拿着银钗调拨着他的眉心,轻敲着逼他后退。
    然而她眼神又如此缠绵,红唇轻启,令他气血上涌。
    她感受到身侧的肩膀硬得似铁,紧绷着,似乎要将锦衣挣裂,心生顽劣,用银钗挑起他的下巴,“师兄,夜深了,仍不归么?”
    他咬住银钗,唇齿翕动,生出靡艳之色,“九娘当真如此狠心,要赶我走么?”
    楚姜心头一热,竟是愣了一瞬,片刻后便醒了神,恼羞成怒地想他竟以美色惑人,闭上眼道:“师兄每每夜来,传出去也不像话。”
    “什么话?”他以唇齿从她手中夺过银钗,弃在地上,在银钗碰击地板的铮铮声中,他声气低迷,“楚氏九娘,楚明璋,竟与山野莽夫暗夜来往,二人情意缠绵,互诉衷心,互许姻缘,是这样的话吗?”
    楚姜闭着眼,能感受到他越来越近的气息,知道自己是玩火自焚了,便壮起胆子睁眼,看到他眼睫与自己的眉相抵,入目,是他挺直的鼻,向下,他的唇只差丝毫便要碰到她的鼻尖。
    她咬了咬唇,等着他的动作。
    然而他却停住了,只是呼吸更加急促,扑在她脸上的气息越加灼热。
    她不敢再激他,刚要伸手,被他叫住,“九娘,不要动,也,不要说话。”
    如此已经过于刺激了,他该敬她,未有婚聘之书,岂能孟浪?
    然情之不可抑,便致忘形,放浪形骸。
    楚姜却大着胆子抬起了头,与他唇鼻相接,只蜻蜓点水的一触,她便盈盈笑着推开了他。
    “师兄,夜深,该归矣。”
    方晏被她如此眷顾,一时且无法平静,手撑在妆台上冷静着。
    楚姜自他怀间抽离,未料二人头发相缠,拌着她不能动。
    他见她眉一蹙,抚着她的肩笑问:“头油呢?”
    她嗔了他一眼,反手拿起头油,向两人纠缠的头发抹去,“我这头油,可就最后一盒了,还是我长姐从益州给我送来的。”
    “明日我叫人去益州置备上一箱子。”
    她抬眉,“三五盒也该用腻了,不过益州我没去过,将来我也要去瞧瞧。”
    他脱口笑道:“也可,那里有我一处……”
    见他稍有迟疑,楚姜笑问:“一处什么?一处贼窝?”
    他本也不想瞒她,“也算是,不过也是正经贼窝。”
    “贼窝还有正经的?”
    “专挑富人们做生意,只挣他们的钱,如何不是正经呢?”
    她慢慢分开头发,漫不经心问道:“什么生意?”
    “杀人越货的生意。”
    他本以为这话会吓到她,不妨她眼睛一亮,“便是我予你金银,你替我杀人?”
    他失笑,探向她的手,“替你杀人,不要金银。”
    楚姜轻哼着拍开他的手,“我又没有要杀的人,倒是师兄这样,怕是杀孽深重,哪日我要始乱终弃了师兄,这便是一条原因。”
    “你若始乱终弃我,我便夜夜探你闺房。”他见她终于将头发分开,心有不舍,俯身揽住她,“不仅如此,我还去长安哀告,这楚明璋玩弄我青春年少,见我容颜老去,便弃了我,如此无情女子,必引世人口舌。”
    她攀着他的胸,仰头道:“那我便说是这郎君先欺我哄我,骗我青春年少不知事,哄得我以为他是朗朗君子,不想他是个登徒子,探我闺房,久久不离,坏我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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