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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她张了张唇,从喉咙里发出有些哑涩的声音。
那些放在心里的怨愤,埋怨,终究还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得一干二净。
宋桑池这才发现几年不见,父母的头上都已经长出白发了。
……
这一趟回家出奇的顺利。
宋桑池原本还担心三年不见,家里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强硬,只想着让自己顺着他们安排好的一切去做—— 毕竟不久前,因为在学校里发生的那件事,她和家里仍旧闹得不是很愉快。
现在看来,担心似乎有些多余。
她于是也就安心的在家里住了下来,掐着日子等待着母亲的生日到来。
没两天,宋雨漪也提着行李箱住了进来。
原本说是要和宋桑池住一个房间好好联络一下感情的,不过最后还是被安排在了二楼的客房里单独住。
家里有了宋雨漪这个活宝,气氛变得更加热络了。
宋母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家里来了不少客人,宋桑池作为家中独女这几年都在外地发展,这次好不容易回家了,自然是要出来见客,跟着父母好好招待客人的。
于是下午答应好晚上和陶酥的视频通话,只好做了推迟处理。
一大桌子饭菜都是家里的阿姨做的,宋爸爸把年节时分旁人给家里送的酒拿出来两瓶摆上了桌,大家小酌一番,几杯水酒下肚,气氛活络了起来,聊的范围也就广了。
上到国家大事,下到各家琐事,能聊的,基本都聊。
宋桑池是整个桌上年龄偏小的那一辈,比她再小的,就是旁边的宋雨漪。
仗着辈分,宋雨漪可活络,以茶代酒敬了不少人。
不过她年纪小,嘴又甜,讨得这些长辈们都买她的帐。
相较之下,宋桑池就比较沉默了。
饭桌上的规矩,凡是待客,客人没吃好,主人家起身先离开就是不礼貌,所以宋桑池即便是自己早早就已经吃好了也不好在这时候起身离开去做自己的事情,只得硬着头皮陪坐在这,还不能低头看手机。
桌上的话题,兜兜转转也终于聊到了宋桑池的身上。
宋母趁机开口跟今晚的来客引荐:“小池,你也敬景教授和小景一杯……这孩子,外头出去了几年回来都不知道说话了。”
说罢,她转过头去,继续和那个被叫做“景教授”的人交谈:“景教授,这是我女儿宋桑池,数学系博士,这几年都在南城那边教书,之前我托人把她的资料拿去大学给你看过的,你还有印象吗?”
“有印象,有印象!”景教授连连点头,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夸赞道,“很年轻的博士,我之前在期刊上看到国她发表的论文,很有见地,一直想找机会见见交流一下来着,没想到是你们的千金啊……真是年轻有为!”
话音落地,桌上的其它几人也跟着附和。
若是换做旁人得到京大教授这么高的评价,恐怕早就已经乐开了花了,可宋桑池不一样,她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她的掌心落在冰凉的酒杯壁上,迟迟没有将面前的水酒端起敬送出去。
果然,在一通简单的夸赞以后,景教授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沉吟道:“那小宋,你是想回京大发展吗?”
宋桑池蓦的抬头,迎上对方审视的眼神。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僵滞。
景教授还在继续,他看了宋家两位家长一眼,笑道:“其实以你的资历和能力,完全用不着你家里人帮你走关系,走正常渠道一样可以,只是要麻烦一些,不过既然……”
“等一下,景教授。”宋桑池突兀自打断了他的话。
“我……”她飞快地看了自己家爸妈一眼,然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手中那杯晃荡的水酒终于举了起来,朝景教授所坐的方向送了送:“我敬教授您一杯酒,以表达我对您的敬佩之意。”
说罢,她当着整桌人的面,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四五十度的白酒,按理来说就算是敬也只是小抿一口意思一下,不过宋桑池一口气全喝完了,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里穿过,呛得人眼眶泛红,胃里烧辣辣的。
大家看不懂她是个什么意思,不过都很默契的没有出声,等待着她的下文。
都这样表示了,定然是还有下文的。
宋桑池掌心撑住桌面,缓了缓胸中灼人的辣意,复才直起身子,继续开口:“您的著作我看过,很有深度和见地,就连我之前成功发表出去的几篇论文里面都有您理论的影子在里面,如果有机会能和您这样的人在一所学校共事的话,在您手底下学习的话,那应该是我毕生的荣幸。”
宋桑池这番话说得及其谦卑,也十分诚恳,听得在座的几位长辈都暗自点头。
独独坐在她对面的景教授,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轻笑两声,开口接过了宋桑池的话:“有但是,对吗?”
宋桑池怔了怔,似是没想到自己的心思被人料到。
“是,教授。”她点点头,用充满歉疚和语气和景教授认真解释道,“但是我本人没有要去京大发展的意思,我想我的家里人可能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在南城那边一边教书一边做研究过得很开心。”
宋桑池朝景教授抱歉的笑了笑:“谢谢教授的赏识,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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