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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冷玉不管那些,于他而言,仙魔大战代表的并不是得胜荣光,而是无尽苦痛。
战后那么多修士选择开宗立派,没几个是反叛宗门,更多的是因为本门已经被毁到连教派所在都没了,甚至还有些连着灵脉一起消失,这才不得已另立门户。
冷玉鲜少提及那时候的事情,并不代表他尽数忘却。
即使现在身处幻阵,依然会被虚假场面弄得热血上头,情绪激荡。
但就在他想要仗剑杀上去的时候,风鸾却伸手拦住了他。
冷玉脚步微顿,眼睛带着杀气,不过在对上风鸾的清冷双眸时,杀气渐渐散去,理智逐渐回笼,开口轻声:“风姐姐……”
风鸾见他冷静下来,便收回了手,开口道:“如此看来,这不单单是幻阵,还混合着杀阵。”
系统对阵法之事一窍不通,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呀?】
风鸾并没有只在心里解释,而是对着眼前众人道:“幻阵乃是虚无幻化而出,有些亦真亦幻,有些非真非假,目的只是将人拖在其中,幻化出不同场景,往往会是人心最薄弱处,一旦生出心魔,便会永远困在幻境之内。”
七川心领神会:“就像是洛教主把自己捆在洛浮秘境之中一样吗?”
风鸾颔首,然后接着道:“至于杀阵就更直接些,从字面理解就好。”
然后,她便不说话了。
七川眨眨眼,有些茫然:“然后呢?”
风鸾低头看了看飞剑夕华,伸出双指,在剑刃上缓缓划过,而后道:“杀,便是了。”
说罢,她不再看几人,执剑而上,好似一道赤色飞虹,直接冲进了已经紧张起来的战局,抬手便割掉了刚刚偷袭于人的魔修的头颅!
七川:……??!
他骇了一跳,可很快就清醒过来,想要上前帮忙。
结果却被冷玉叫住:“你们两个留在此处,我和风姐姐自会解决。”
卓流翎忙道:“怎敢让少宗主与老庄主涉险。”
冷玉却很坚持:“杀阵虽不如幻阵的莫测,但想要破阵,便要在杀戮中寻找生门,并且要时时提防自己不能沉溺杀戮之中,不然很容易身陨道消,形神俱灭,而且你们年纪尚轻,未曾见过魔修手段,便不要贸然前去,先等等才好。”
卓流翎心知冷玉说得句句在理,可也听出了其中凶险,便道:“不知我们有什么能做的吗?”
七川也跟着点头,看着风鸾的目光中带着焦急。
冷玉感觉得到他们的心思,不由得欣慰一笑,道:“既如此,你们在此多多查看,若是看到生门立刻通知我们便是。”
两人齐齐应声。
再抬头,冷玉已经执剑而上。
七川和卓流翎一则担心二人,二则想要寻找生门,自然要紧盯着那边不放。
但看着看着,他们眼中便生出惊骇来。
其实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千年前的大战。
即使以上虚宗为首的得利门派极力弱化当时的一切,可终究无法完全磨灭过往,更何况还有像是冷玉这样从大战中历练过的修士存在,故而无法让一切了无痕迹。
就算能掩盖住许多宗门的功绩,遮蔽掉不少修士的壮举,但终究无法让所有人遗忘大战。
可对于七川和卓流翎这样的年轻修士而言,只是停留在听说过,从未细细打听其中的事情,也没有想过会发生什么。
“天道劫难,仙魔纷争,无数修士身陨道消,魔修大败而归,得以千年和平。”
短短的一句话,看过了便是看过了,远不足以描述当时惨烈状况之万一。
如今亲眼得见,才明白什么叫做天道劫难,什么叫做身陨道消。
只见风鸾和冷玉与其他修士在一处,周身灵气弥补,各种法器层出不穷,各种法术叠加起来的光芒几乎要与日月争辉。
但也正因为耀眼光亮,才将一切都照的无比清晰。
精巧法术不再用来比拼,而是真正要去收割人命。
被视若珍宝一般的飞剑也不再总是光鲜,沾染了血污后即使拭去也会很快叠上新的。
修士们依然仙风道骨,但下手从不手软。
魔修也各拼手段,原本就狰狞狠厉的模样更加凶残,弑杀之人不计其数。
因为人数实在众多,又变化极快,在原地留守的两人实在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无论是修士,亦或是魔修,无论所穿衣服是何颜色,所用灵力是何光芒,最终都归于血液鲜红。
卓流翎身子颤抖,下意识的退后半步。
七川赶忙拉住了她:“你怎么了?”
结果就看到卓流翎嘴唇颤抖,面色苍白,俨然是道心不稳的征兆。
七川急忙取出丹药,强行塞她嘴里,然后用灵力送服。
见这人面色稳定了些,他才问道:“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卓流翎抓着七川的手臂,站稳身子,却不敢再去看那边的战况,沉默良久后才道:“我以前只知道修真界取胜,让修真界得以千年和平,却不知道这份安稳是需要代价的。”
形神俱灭,尸山血海。
若非亲眼得见,如何能知道其中惨烈悲壮?
卓流翎深吸一口气,终于昂头再次看去,语气变得有些飘忽:“我从未想过会是如此场景,我也从未见过这等场面,七川,为何从未与我说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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