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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都是小事,有什么关系。”
又不想拉扯太多,索性道:“还是你想现在去办,我都行。”
梅姐就是知道个大新闻,想多打听两句,但想起来现在还需要人帮忙,只得按捺住说:“下午吧,我这还得回去做午饭。”
离午饭还有好些时候,闻欣看手表,琢磨着才十点。
她笑着送客,关上门的时候多少有些如释重负,觉得跟梅姐讲话有点累,想想滚回床上午休。
虞万支中午特意回来,路上给她买的饭,进门看窗帘还拉着,放轻脚步。
但闻欣只是小憩,压根没睡过去,已经猛地睁开眼说:“你快过来一下。”
地方不大,虞万支还以为她怎么了,猛地两步蹿过去说:“怎么了?”
闻欣双臂张开说:“快抱我。”
这是难受得都自己起不来了?她那点重量挂在虞万支身上跟个孩子差不多,还能腾出手摸她的脸说:“不烫啊。”
闻欣撒娇说:“人很好,就是很想你。”
她吧唧一口亲在他下巴上,两只眼睛亮晶晶。
虞万支高悬着的心急坠落,跳得前所未有的快,也不知道是夏天的火气还是什么,整个人熊熊燃烧,又惦记着她昨天才刚病过,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说:“吃饭吧。”
闻欣偶尔喜欢看他这样的表情,有一种恶劣的小心思。
她笑嘻嘻地把所有饭盒都摊开说:“快吃快吃。”
虞万支眼里有无限渴望,目光扫过她的每一寸,如果说这股力量能化为实质的话,闻欣已经在求饶。
不过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担心,伸出手指头勾勾说:“快来呀~”
虞万支没好气地在她指尖咬一下说:“再胡闹就揍你。”
闻欣有恃无恐,又跟他说早上梅姐来过的事情。
虞万支得知她下午要出门,眉头微蹙说:“太阳那么大,改天吧。”
闻欣捏捏自己红润的脸道:“再不办,小朋友下学期就要耽误了。”
别看还有几天才六月,但工业区的学校一直很紧张,真到开学的时候才去报名就来不及。
提起这个,虞万支就没办法再说些什么,只能叮嘱道:“帽子和扇子,知道吗?”
闻欣比划说:“四点多才去,晚饭我自己解决。”
街道是朝八晚六,说不准要排队一会,还得留出时间来。
虞万支晚上要在轴承厂加班,正好说:“行,那我晚点再回来。”
两个人说着话吃完一顿饭,他就又熬着烈日往厂里奔,晒习惯的人不觉得有什么,到车间拧开水龙头,凉水往脸上泼,这才打起精神来开始工作,转身进第一车间。
里头和外头相比温度还要更高,因为这几道工序都是时不时要弄出点火光来,虞万支穿着工装把自己保护好,生怕哪里被烫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倒不是担心一点皮肤,而是工伤这玩意说不准给给你来个大的。
当然,他不止是对自己,在管理上对安全条款也很严格,甚至铁面无私地扣工资——要知道,很多厂的执行标准压根不到这地步,有些工友对这一条是颇有微词。
但他不在乎,一双眼睛就盯着违规的人,时不时提醒说:“老郑,你的手。”
事要是过三,那就跟钱挨上边,老郑嘟嘟囔囔的,到底按照操作规范把手挪到车床边上,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到底脸上写着不服气。
虞万支当做没看见,目光接着巡逻,然后才放下心去做别的。
他远离机器的轰鸣声,把工装脱下来挂好,揉着耳朵往外走,就看到廖厂长跟几个人正过来。
估摸着是什么客户,他也没在意,想着打个招呼就好。
但廖兴眼睛里迸发出看到救星的光芒,先跟边上的人说:“刘总,我们厂的虞主任技术上是一把手,我把他叫过来跟您聊聊,您看成吗?”
被称为刘总的人年纪不大,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甚至看上去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料子,更像是哪个大学的老师。
但他一张嘴就有不容反驳的魄力,说:“还是先看看车间吧。”
厂里很多事廖兴是不管的,一时拿不准这位刘总到底想去那乱七八糟的车间看什么,只能冲手下爱将使眼色,示意他跟上。
虞万支接待客户的次数也不少,知道没人开口问就先别说话,老老实实地走着。
刘总也没正眼看他,是先从大开的车间门望进去才说:“还可以。”
他跟别人不一样,很重视合作伙伴的管理,这些天在工业区参观过的大厂小厂不少,但有这种井井有条安全感的可以说只此一家。
廖兴也不知道他这是看出什么,但听得出是好话,连忙道:“我们这是小地方,让刘总见笑了。”
刘总不甚在意,隔着门继续举目眺望说:“廖厂长客气,现在我们来聊聊图纸吧。”
跟专业有关的事,自然是虞万支往前跨一步,他没想到这位文质彬彬知识分子模样的人还真懂,心里多少有些诧异,不过该确认的也得按流程来。
两个人你来我往,到酒桌上更显融洽。
刘总两杯酒下肚,实诚道:“我就专门去看工人有没有穿工装的。”
那可不是普通的衣服,但凡像点样子的厂都会配备,毕竟时不时还有检查,但往往工人们自己不愿意穿,尤其是这大夏天的,省事的管理者也不会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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