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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个钱在东浦都能买上楼房了,虞万支仍旧觉得没法理解,心想老周三十出头的年纪,离将来还不知道有多久,可在东浦打工的日子是数得着的。
再怎么算都是不划算,他也不会灌输自己想法,知道容易得罪人,只附和道:“倒也是。”
背对着他们,闻欣心想真是言不由衷。
她结婚的时候,父母反对的理由之一就是虞万□□房子实在太破,是他养父在时建造的土坯房,地方虽然挺大的,但能住人的就那么两间屋。
不过乡下很多人家都是这种老房子,只是有人住和空着的区别而已。
没人住,房间自然是年久失修,闻欣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心里想的也是反正一年回不了两天,何必花冤枉钱。
可以说夫妻俩没在这件事上做过沟通,但想法上还是很一致的。
另一边,老周的长吁短叹却还没结束,已经开始骂起贪污腐败,虞万支听着觉得也没什么道理,心想这么高的利息,要能借的话人家肯定愿意借。
毕竟存进去利息百分之十,借出来利息百分之十五,这里外净挣百分之五,都快比捡钱还容易。
他哪天挣钱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不过想归想,他也只是把眼前人敷衍过去,等自己的饺子上来就说:“回头见,我们先吃饭。”
老周也不好多纠缠,想想买单去找别的哥们诉苦去。
倒让虞万支松口气,坐回闻欣对面道:“快趁热吃。”
闻欣慢慢地吹着气说:“他胆子好大,居然敢借这么多钱。”
他们现在还欠着两千多块钱买房钱都战战兢兢的。
虞万支倒没觉得有什么,说:“廖厂长最少欠银行两三百万。”
车间便宜的设备都得七八万,做生意的流动资金都从贷款来,人家还不是整天乐呵呵的。
两三百万,闻欣想象不出来,吸口凉气说:“那晚上怎么睡得着?”
虞万支认真道:“应该睡得挺好的,还能打呼说梦话。”
奇怪,这种事他怎么知道?闻欣疑惑道:“你们一起睡过?”
这话说得跟他们俩大老爷们有什么似的,虞万支连忙道:“不是一张床,你好好说话。”
闻欣本来也是随口一说,看他急赤白咧的样子好笑道:“你说得才奇怪。”
虞万支转念一想也是,转移话题道:“不过老周也挺可惜的,他可比我工龄长。”
技术工很多时候都讲个经验,人家有支摊子的本事,临门一脚却没跟上,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就这么飞走,实在是让看客都遗憾。
闻欣只夸他道:“可我觉得你更厉害,要是你想做的话肯定更好。”
说没动过心思是骗人的,但要背这么大一笔债实在叫人不安,尤其虞万支现在还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做生意有风险,全盘皆输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他道:“等过几年我们再攒点钱。”
可话出口,他也知道不太现实,毕竟攒出来的钱只有那么多,可是需要做的事情却不少,两个人还想换大房要孩子呢。
连闻欣都有点难乐观起来,毕竟按现在的速度哪怕存一万都要快三年,但物价不会站着等。
别的不说,过个年猪肉都从两块三涨到两块五了。
她眨巴着大眼睛说:“你觉得能挣钱吗?”
虞万支欲言又止,有感于这将会是决定家里走向的一句话,抿着嘴唇道:“我们还欠厂里钱。”
人家有恩,他就不能随便辞职。
闻欣想想也是,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失落,很快隐藏起来道:“也是,那就以后再说吧。”
她笑得并不勉强,虞万支却觉得还是委屈她了。
他在花钱的事情上并非胆大的,可以说有那么两次是眼睁睁和发财错过。
按理现在分明是他更不该做选择的时候,但一瞬间他忽然心中有答案。
他道:“其实不辞职也能做。”
一般他都是晚上六点下班,小作坊也不会天天有活。
闻欣不解其意,看向他道:“那轴承厂怎么办?”
虞万支道:“找个学徒工做基础,需要精加工的地方我自己来。”
这样利润会低一些,可效率也能提上来,他有门路,接单估计不大愁的。
闻欣其实也不太懂他工作的流程,在这上头不细究,只道:“那你该多累啊。”
说得好像已经开始似的,虞万支好笑道:“出来打工哪有不累的。”
他以前做计件活的时候可是天天熬,现在已经算轻松很多。
这话是有点道理,但闻欣还是很心疼他,接着道:“那廖厂长会有意见吗?”
算起来是同行,老板心里指不定不高兴。
虞万支摇摇头说:“轴承也分很多种,我们做的压根不是一种生意。”
他这点小作坊,顶多捡些“边角料”回去而已,况且他心里有数,廖厂长不是小气的人,只要自己不耽误工作就行。
提起这个闻欣就更不懂,眼睛转呀转说:“那……”
没想好后面接什么,提口气又道:“那……”
总之啥也那不出来,她一脸信赖道:“我相信你可以的。”
毕竟来东浦至今,桩桩件件他都没叫自己苦恼过。
虞万支心中其实也有不安,叹口气道:“万一失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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