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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袖中拿出了已经放在身上好几日的毒药,塞到了周乔手里,“只要你想,战兰泽必死无疑。乔儿,你大哥有多疼你护你,你还记得吗?”
你还记得吗?
周乔闭上眼。她如何能不记得。大哥哄她的样子,训她的样子,纵容她宠着她的样子……只这么想了一瞬,心口便疼痛难忍。
***
亥时,虞靖去监视各军换防,没有待在军帐中。
帘布掀起,疾风走了进来。见战兰泽正在看布防图,他便没有冒然开口打搅。静候在一旁,直至主位上的男人抬眸,“何事。”
“启禀殿下,周乔醒了。”
“嗯。”
他合上布防图,只听疾风又说:“她醒来后,见了独孤容华。”
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布防图粗糙的边缘,不知在想什么。然片刻后他便开口,“叫唐烈云过来。”
“是。”
子时刚过,正是各处守将疲累打盹之时,谁也没注意到瞭望台之下的草丛中传来窸窣声。短短一声,便再无任何动静。
今年腊月的雪比往年都厚,夜里寒风呼啸,主帅军帐中却温暖如春。地上放着两笼金丝炭,桌上摆着冒着香气浓郁的菜肴,战兰泽放下方才挽起的袖口,转身将案上的小盒拿了起来。
再转过身时,帐中已然多了一人。
看见那张还有些苍白的脸蛋,他拿着盒子的手莫名收紧了下。
“你知道我会来。”余光瞥见屏风后几乎与她同时闪进的黑影,周乔冷道:“那又何必等我进来。”
战兰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即便没看见脸,也知那是疾风。
“出去。”
屏风后的人显然是不放心,可踌躇了片刻,他还是出去了。帐中那股明显的怒意,让他实在不敢违逆殿下的命令。
战兰泽侧过头来,身上戾气在一瞬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走近,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一角,周乔看见里面尽是药瓶。这些东西旁边,是还冒着热气的佳肴,满满地摆了一桌。
而正中间的,是一道莲藕炜小骨。
莲藕。
周乔抬头看向战兰泽。
“先坐。”他温声说着,去倒了一盏热茶。
周乔站在原地未动,她看着战兰泽的背影,又低头看向了正对面的酒盏。
热茶放在了周乔面前,她看着战兰泽落座,将温好的酒倒入面前的酒盏中。酒只倒了一杯,他端起那酒,对她道:“你还有伤,只能饮茶了。”
说罢,他一饮而尽。
周乔没想到他会如此没有防备之心,竟就这样……
此时,一块炜得软香的小骨放到了她的碗中,汤汁中还带着莲藕的香气。
“尝尝。冬日里莲藕不好找,若不喜欢,就不吃了。”
“战兰泽。”她没有要动筷子的意思,只这么唤了他一声。
周乔对上那双黑眸,没有半分闪躲:“我今日来,是想同你把话说清楚。”
战兰泽平静地放下筷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她问得直白。
对面的男人看着她,却没有说话。
为何,他大概知道吧。她喜欢生得好看的人,而久慕于他纠缠于他,不过是因着还未遇到比他更好看之人罢了。
“因为你生得好看。”周乔说,“但并不只是因为这个,更因为你是我见过最能隐忍,最顾大局,更是最坚毅之人。”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
只是她说话的声音已有些哽咽。
外面的风更凛冽了,但再冷,也冷不过此刻以国之江山相搏的局势,亦冷不过帐中两人已不同于往日的心境。
第93章 死守
军帐中还漫着香味,只是那些菜肴热气还是渐渐淡了下去。“小时候看兵书时我曾问父亲,若想赢,为何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打,为何不能去将主帅的家眷掳来加以要挟,以此让对方束手就擒。”“父亲说,这是最下作的法子。沙场征战从来都不是为了争一时的输赢,而是拼尽全力,去保护想要保护之人。这其中有素不相识之人,更有想要百般珍惜之人,譬如父母,譬如妻儿。没有人不想活着回去,但若一定要以死护得家人平安,他们也会觉得死得其所,绝不后悔。”“因此在战场上,无论是敌是友,都有心照不宣的规矩。祸不及无辜之人。”她说到此处,声音哽咽,“所以当年父亲拼死都要让你来北晋为质,是我实在没有想到的。”她肩头微颤,不知是不是因着伤口还疼,如此落在战兰泽眼中,使之原本平静的黑眸有了波动。但他仍未多言,只安静地听着。周乔抬眸,不知是在看此刻的他,还是在看曾经的他。
军帐中还漫着香味,只是那些菜肴热气还是渐渐淡了下去。
“小时候看兵书时我曾问父亲,若想赢,为何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在战场上打,为何不能去将主帅的家眷掳来加以要挟,以此让对方束手就擒。”
“父亲说,这是最下作的法子。沙场征战从来都不是为了争一时的输赢,而是拼尽全力,去保护想要保护之人。这其中有素不相识之人,更有想要百般珍惜之人,譬如父母,譬如妻儿。没有人不想活着回去,但若一定要以死护得家人平安,他们也会觉得死得其所,绝不后悔。”
“因此在战场上,无论是敌是友,都有心照不宣的规矩。祸不及无辜之人。”她说到此处,声音哽咽,“所以当年父亲拼死都要让你来北晋为质,是我实在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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