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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识躺在床上,想起昨晚的事就有些好笑,甚至仿佛回到了当初自己还是条鲨鱼的日子。
在一旁拧干毛巾替她擦脸的意天海则一言不发,面容一如往常的清冷,只一双眼睛里表达出微微不悦。
“对不起,我生得太快了。”
“疼也只疼那一会儿,你别担心。”
云识冲她笑,又握住她的手。
原因是昨晚她匆匆离开后来到另一个房间,谁也没告诉就自己生起来了。
意天海彼时还浑身乏力,竭力撑着身子找到她时,她都生出来了 ,浑身大汗淋漓地躺着,一旁的一一很安静,小婴儿模样,剪子都只用烛火灼烧过。
不得不说,她简直胆大到让人气愤。
意天海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消她凑上前扯着她的衣襟将她拉下来吻了一通,舌尖相触的那一刻,仿佛两颗心两道灵魂也缠在了一起,所有气都消了。
……
这一年九月,秋叶金黄,土壤封冻之前,几人将前后院都种满了桃树。
两人一组,银铃照顾云意,小白围着刚种下的树苗汪汪叫,云意则趴在泥土里玩,两千多岁的灵魂享受着此刻的温馨与宁静。
云识指尖粘上一点泥土,伸手含笑地点到意天海脸颊上。
意天海很爱干净,伸手拽着她的衣袖将自己脸上的泥土擦干净,顺道威胁了她一眼,引得她的笑意越深。
没过几年,满园的桃花开放,火红的降桃花花瓣洋洋洒洒落下,如同铺就了一块红毯,更像故事的开头,褚绾与凌寻莨相恋的那院桃花。
云识最郁闷却又满心祝福的是,对面肉铺的屠夫不仅老是和她抢生意,还把她家银铃给骗走了。
出嫁那天,十里红妆,云识牵着银铃的手,祝她一生幸福。
她也总想为林嬷嬷和徐娘娘造一只能怀上孩子的蛊。
可两人严词拒绝,满心慈爱都扑在一一身上。
有时,她总在想,当初想造福世人而引诱意天海与她造蛊仿佛变成了一个笑话,有些人,其实只要彼此相爱,无论世俗与偏见,无论有无共同的结晶,无论性别如何,只要有一份缘,一份羁绊,爱便是永恒。
但那蛊却又诞生了一一,成了她们之间的羁绊,贯穿两千多年。
无论是她的执拗等待,还是意天海永恒不变的誓言,最终成就了她们之间的故事,这个故事,也终将会延续下去,没有终点。
只是几年后,小白离世,几十年后,林嬷嬷和徐娘娘亦相继离世,死后同穴。
当今圣上满头花白,寻了一世的亲生女儿终归在他临死前去看了他一眼。
皇后带着悔意离去,早已被冷落的公主终究没有得到那份爱情,因为年轻时的娇纵吃尽了苦头。
时局动荡,战火纷飞。
朝代更迭。
云意总遇不到自己的另一半,干脆维持成孩童模样,跟着两人一路积攒功德。
在无尽的荒漠中,两位依旧年轻貌美的女子正牵着一位雀跃的女孩一步一步走向落日余晖。
蒙住长发遮挡风沙的轻纱随风飞扬,一个一身青衫背着布包,一个一身蓝衫,女孩则衣着红色。
天边忽然劈过一道闪电,却只是两道光芒极速靠近,凑近了云识才看清,是两把无比熟悉的剑,一把泛着青光,一把看似普通,凑到她面前却忽然变软,闹得她含笑叫了声:“小软。”
“送你的礼物。”意天海偏头看她,眉眼间难掩柔和:“我虽暂不是仙君了,但这些年总归有些家底。”
“所以,其实你才是陪我来渡劫的。”云识也含笑看向她。
那一眼,两人含笑的视线胶着在一起,便像跨越时间与空间,往日的一切仿佛都融在了这含情的一眼里。
似乎从头到尾,其实都是意天海在救赎她,她盘算好一切,改变她的命运,拉着她走到阳光下。
所以今后的路,她也会一直牵着她的手,永不分开。
“我还要当电灯泡多久啊~”下方传来哀伤的抱怨声。
意天海看向女孩,依旧用沉默来鼓励她。
云识只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放心,女大不中留,顶多再一个两千年。”
“什么!”云意哀嚎,接着想抓住空中的剑,请求着:“你们先带我走吧,一个人更容易遇到真爱啊。”
云识失笑,看她追着两把剑在前方奔跑,不由得开口:“慢点。”
她伸手扣住意天海的手,与她相视一笑。
意天海嘴角边是浅淡的笑意,与她十指紧扣,漫步在无边沙漠之中。
衣角在风沙中飞扬,似乎只余留两人轻浅温柔的说话声。
“我们去哪里呢?”
“走到哪算到哪。”
“我终于,再也不需要铃铛陪着我了……”
“嗯,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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