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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大爷爷跟鹌鹑似的坐在火堆边上,之前生的火因为没有加柴,所以现在只剩下一点点柴炭在灰里倔强地燃烧着自己。
“你要是再轻易地原谅他们,”杨大奶奶看着这个自己跟了快四十年的男人,轻声道,“我就不和你过了,你和老三他们过去,你看继康和继红会不会听我的话去做。”
那是肯定会的。
杨大爷爷把自己缩得更小团了,不住地点着头。
所以当杨老汉提着布兜信心满满地上门“服软”时,杨大奶奶压根不给他开门,他见大嫂不开门,就唤大哥。
结果半晌后,堂屋门后才传来他大哥软哒哒的声音,“那什么,你回去吧,我不原谅你。”
杨老汉一脸遭雷劈的神情,他可知道大哥向来是在乎兄弟情的,怎么今儿这么“硬气”了?
“大哥,我今儿也是着急了,才错骂了继康,你开门,我们好好说说。”
杨大爷爷不敢开门,又怕自己心软,干脆回房待着去了。
于是杨老汉在堂屋门外干巴巴说了大半天,也不见人开门后,也气呼呼地回去了。
此时杨老婆子已经回房躺下,见他气呼呼地回来,便知道事儿没成,“我就说大嫂护得和眼珠子一样,你这次没那么容易了。”
“肯定是大嫂,”杨老汉放下鸡蛋,埋怨道。
“要不找继康说说?”
杨老汉闻言直接摆手,让他跟大哥服软,他都觉得不自在,再跟一个小辈说软话,这么丢面的事儿,他是如何也做不来的。
杨继北回来时,已经快天黑了。
他先换了衣服,再把药分给大家,沈凤仙这次倒是主动起来烧了开水,给大伙儿吃药,再做饭。
刘香莲吃了药后,便又睡了,晚饭都没吃。
何明秀吃了第二顿退烧药,整个人精神许多,杨继南本想把自己那份药也给她吃的,被何明秀拒绝了。
看着大花和杨继南吃了药,何明秀才安下心来。
老四带回来的药分两种,一种是发烧了的人吃的退烧药,一种是带预防的药。
“花了多少钱?”
何明秀好奇。
“反正不便宜,不过是赊账,从大家中出,不碍事。”
杨继南道。
杨老婆子听了杨继北说欠下一块五的药钱时,她顿时觉得耳鸣得很,头疼得厉害,晚饭都吃不下直接睡了。
“娘吃了药的,应该没问题。”
杨继东道。
“没问题肯定没问题,”杨老汉连连点头,他可不想老伴儿生病。
而杨大奶奶晚上来杨二奶奶这串门时,又说了下午的事儿,等孙桂芳和杨继西洗漱完,杨大奶奶走后,孙桂芳坐在杨二奶奶身旁好奇道,“大爷年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二奶奶扫了一眼和杨继西下五子棋的杨二爷爷,杨二爷爷颇有些不自在道,“看我做什么?那是大哥又不是我。”
“哼,我看你们三都差不多。”
这话让杨二爷爷不满意了,“继西,你说我和狗蛋爷爷和石头爷爷他们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二爷爱护妻女,人也勤劳,还不喜欢说三道四,”杨继西立马一顿夸。
夸得杨二爷爷十分自得,瞅了眼杨二奶奶道,“听听继西对我的评价!”
“别再夸了,尾巴都翘起来了,”杨二奶奶扑哧一笑,接着对孙桂芳说,“你们大爷这个人吧,年轻的时候只顾着干活.....”
不管婆媳关系,也不怎么管孩子们,他只埋头干活,每天天不见亮就起来,晚上天黑了才回家。
累是真的累,但总有心里的排行。
父母排第一,兄弟姐妹排第二,妻子排第三,孩子们排第四。
“公婆不在了后,他就想着兄弟们.....”
不管杨二爷爷和杨老汉家有啥事儿需要帮忙,杨大爷爷都义不容辞,在他心里,父母已经不在,那兄弟就是自己在世间不多的亲人了。
“分家后,我们家分的东西最少,草房也是后面请人搭建的,好在我有娘家人照看着,所以咱们家的日子渐渐起来了,也不怎么麻烦你们大爷他们。”
“可狗蛋爷奶可不一样,但凡有点事,就会找你们大爷,而你们大爷呢,就像是狗闻见骨头香一样,人家一唤,他就跟着去了,一点不顾及自己的妻儿。”
这话听得杨二爷爷有些不那个了,他直起身,清咳道,“什么狗闻骨头,别这么说。”
“这可是大嫂骂他的话,”杨二奶奶丝毫不心虚,“又不是我骂的。”
“然后呢然后呢?”
杨继西好奇追问。
杨二奶奶见他们都好奇,也继续道,“那时候继康的几个哥哥姐姐还在,继红也才学会爬,我记得也是下大雨,狗蛋爷半夜把你们大爷叫过去帮忙,大嫂一个人带着几个孩子在家,孩子们哭闹得厉害,还有几个病恹恹的,大嫂一边哭一边把水舀出去......”
可就这,也唤不回杨大爷爷心里的排行榜,一直到后来几个孩子相继去世,杨大奶奶也不再管杨大爷爷的心思了,她像护狼崽一样,把杨继康和杨继红养成了。
“所以继康和继红是知道你们大娘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兄妹也不喜欢狗蛋爷奶他们,就着你们大娘的话,你们大爷也知道怕,因为他自己也知道继康兄妹心里在乎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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