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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洛白靠着冰箱:“还没。”
“怎么还没吃啊?”方瑾在电话里问,“我给你叫个餐送过去?想吃哪家的,律所这边新开了一家——”
陈洛白微垂着眼,打断她:“妈。”
“怎么了?”方瑾问他。
陈洛白倚着冰箱,却又没再开口说话。
“洛白?”方瑾又叫了他一声,“你还在听吗?”
陈洛白隔了几秒才开口:“你们是打算离婚吗?”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方瑾才问:“你昨晚听见了啊?”
陈洛白低声:“嗯。”
“抱歉啊,吵到你睡觉了,下次妈妈会注意。”方瑾顿了顿,“离婚昨天是一时气话,但我和爸爸之间确实出了点问题,你放心,不是我们哪一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就是性格磨合上的一些问题,你先给爸爸妈妈一点时间,让我们都各自冷静一下,我跟你保证,如果真有可能走到离婚那一步,我们会先征求你的意见,不会瞒着你做决定,你看这样行吗?”
陈洛白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松下来:“行。”
“那晚餐你想吃什么?”方瑾说回之前的话题。
陈洛白听见电话那头像是有敲门声响起:“你先忙,我自己叫吧。”
挂了电话,陈洛白点进外卖平台,看了几家常吃的店,配送时间基本都超过半小时。
他又退出app,空出来的左手垂落下来,不经意碰到校裤口袋,听见里面传出一点窸窣声响。
是那两颗糖。
陈洛白伸手拿出来。
两颗一模一样的糖静静躺在手心上。
糖纸上简单印着几个日文和一颗柠檬。
连个包装都没有,就这么两颗小糖,随意塞在他课桌一角。
看着确实不像是哪个女生会送她的礼物,大概真像祝燃猜的那样,是汤建锐或谁分零食的时候往他课桌里放的。
陈洛白饿得有些厉害,也懒得再想,随手拆了一颗,递进嘴里时还以为会是甜腻的一股味道,口感却比预想中要好上不少。
像柠檬汽水。
说不上是因为方瑾的保证,还是嘴里这股意外又清新的味道,在心底压了一天的躁意好像瞬间散了大半。
陈洛白重新点开通讯录,拨通了祝燃的号码:“出来吃东西?”
“吃什么东西?”祝燃在电话里问,“你请?”
陈洛白舌尖将硬糖抵到一边,反问:“不然你请?”
电话那头,祝燃犹豫了两秒,算了下这个月剩下的零钱,像是下了什么极大的决定,语气格外沉痛:“我请就我请吧。”
陈洛白笑了下:“我请,自己打车来我楼下。”
*
周安然一回到家就后悔了。
哪有给人送东西就送两颗糖的。
这也太不像样了。
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会怎么想。
可现在再折回去拿回来,她又没那个胆子了,万一不小心碰上哪个同学,还有暴露的风险。
吃晚饭的时候,何嘉怡看她手上青了一块,还一副神游太空的模样,不由担心问道:“然然,在学校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周安然回过神,忙摇摇头:“没有的。”
“真的?”何嘉怡跟她确认,“那你手怎么回事啊?”
周安然低头看了眼手上那片因为紧张而在他桌上磕出来的青色,心里越发羞窘:“搞卫生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下,我们班同学都挺好的,茜茜也一直跟我在一块儿呢。”
何嘉怡这才放下心:“下次注意点,等下拿冰块稍微敷一下。”
吃完饭,周安然都没像以往那样陪周显鸿看CBA比赛,她借口这周作业多,从何嘉怡手上接了冰块,就躲回了房间里。
可之后写作业也全不在状态,心里想的是A,最后勾的却是B。
周安然最后也没再勉强自己,早早洗了澡躺上床。
关上灯,她扯着被子慢慢往上一点一点盖住自己的脸,整个人躲在里面,长长叹了口气。
一整个周末,周安然都在忧心忡忡与懊恼中度过,周一早上还难得起晚了。
平日都是她等严星茜居多,但严星茜偶像的CD和周边都还在宋秋手上握着,她现在每天都比之前勤快了许多,这天在家等了她十来分钟。
下楼会合后,严星茜还有些奇怪:“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啊?”
周安然挽着她往小区外走:“昨晚没睡好。”
是真没睡好。
她做了个荒诞的梦。
她梦到陈洛白返校后就发现了课桌里的糖,还把那两颗糖拿出来直接摆在了桌子上,祝燃站在他边上高声起哄。
“哟,哪个女生给我们洛哥送的糖啊?”
坐在她旁边的严星茜这时忽然站起身,爬到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用手指着她:“就是她!”
她大声说:“就是这周安然这个小气鬼只送他两颗糖!”
全班的人齐齐朝她看过来。
周安然回忆到这,不自觉幽怨地看了严星茜一眼。
严星茜察觉到她的眼神:“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周安然:“……”
“没做什么。”周安然说,“就是昨晚梦到你骂我了。”
严星茜好奇:“梦到我骂你?我骂你什么了?”
“骂我小气鬼。”周安然也觉得自己周五的行为确实挺像个小气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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