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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红色气流, 被他扑倒在血海里,她觉得他傻傻的, 竟第一次起了逗他玩的心思。
季青琢不太会开玩笑, 所以说玩笑话, 也很认真, 她闭着眼, 抱着红色气流,小声说道:“小玉, 可是萤翅们发光,都是屁……”屁股发光。
她最后这三个字死活没能说出来,只是低着头,把脑袋埋在红色气流里。
好吧, 她似乎又说错话了, 这种……这种话怎么能对沈容玉说呢?
季青琢觉得自己的脸颊烫极了, 但是红色气流听懂了她的话, 他自然是知道到底在何处发光的。
他思考了一下, 发现自己到现在连个人形也没有, 更别说有……
于是, 他贴了上来,缠绕着季青琢,在她耳边呼着热气儿,低声说道:“琢琢,下次变。”
季青琢愣住了,不是吧,这个也能变的吗?
她捂住了自己的脸,只希望自己以后都不要再说话了,主要是……主要是会发光的红色气流,让她感觉很可爱,这种无害的形象,很容易让她封闭自己的那层屏障消融。
季青琢不爱笑,只是因为翘起嘴角很累,她也几乎不会开玩笑,因为没人听她的玩笑话,但她确确实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非是真的木头。
修炼结束了,她的面上汗涔涔的,沈容玉看着她微湿的额发,似乎脑海里又闪现了一袭画面,红色的血海,纠缠的青红气流——他总是记不起修炼空间里都发生了什么。
沈容玉理所应当地觉得季青琢应该也不记得,毕竟她的修为还不足以支撑她的神识在修炼空间内保持清明。
几日后,临近花灯会,其余工作已经筹备完毕,季青琢确认了数遍,确认流程没有问题。由于烛蛾要没有火光的灯笼,所以季青琢与沈容玉一道去雪都皇宫外捕捉萤翅。
宫内的女官与侍卫要出宫,需要拿取出宫的令牌,取了令牌之后,他们乘坐马车来到了城外。
由于在夜晚才能看见萤翅发光,所以抵达城外河滩的时间,差不多是黄昏,金红的暮色给落雪的大地抹上一层明艳色泽。
河滩旁的枯草凝了霜雪,仿佛是白色的,踩上去沙沙作响。
季青琢身披一件淡青色的大氅,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网纱袋子,沈容玉在前方捕捉萤翅,她就在他身后跟着,他手中拢了一捧明亮的萤翅,就往她手里的网纱袋子放。
这些萤翅,发光本就是为了求偶,如此将雌虫雄虫都放进同一个袋子里,差不多属于是包办婚姻了,它们在发亮几日后,便会繁衍死去。
一个网纱袋装满了,季青琢便去马车上拿新的,马车旁守着其他的侍卫,所以她不敢与沈容玉说话。
此时,即将入夜,河滩旁的河流结了冰,其上偶有车辙印记,说明有人会在河面上来往,夜色渐浓,能够照明的,除了侍卫手里提着的灯笼,就剩下河滩上的萤翅了。
浓黑的暮色里,似乎出现了一辆马车的轮廓,而后便是有节奏的马车声传来。
在拉着马车的骏马身上,挂着一个精致的家徽,仔细看去,是“孟”字的变形,而这些拉车的马也并未是凡间马匹,在无人时,它们可以拉着马车飞上天际。
马车内布置了保暖的阵法,又有延伸空间的法术加持,温暖又宽敞,坐在中央主位的,正是季青琢认识的人——孟遥岚,她左右各坐着两位修士,气息都不俗。
她不畏寒,所以在冬日依旧穿着她那声利落的短装,身后有白纱披风垂下,满头青丝依旧束成马尾,绑缚青丝的红绳垂下,末端同挂着孟家的家徽。
“从玄云宗外的普通市集,到这梁国的雪都,都死了人?”孟遥岚喝了一口手里的热茶,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位中年人,这位中年人面容严肃,气息深不可测,修为至少在出窍期以上,“叔父,这情况就有些诡异了。”
“那些死去的人,看死状都是被邪魔所杀,尸体模样凄惨。”孟连沉声说道,“最后一位死去的,是云梁地界里普通村庄的村民,他们村子旁,曾经有名为‘伥’的邪魔出没,但那伥不见了,也不见死去的痕迹。”
普通修士击杀邪魔,会留下负面能量与地脉鬼气结合的尸体,直到很久之后,那些与负面能量结合的地脉鬼气才会重新沉入大地之中。
季青琢费尽心思渡化邪魔,负面能量被剥离出来,随风散去,地脉鬼气则马上沉入大地之中,不见踪影,所以没有留下痕迹。
“邪魔之间,也是会互相吞噬的,它们不仅对人类贪婪,对自己的同族亦是毫不手软。”孟连轻叹一声说道,“所以我猜它潜入雪都之中准备继续捕猎,看觅魔轮的指示,雪都里也有一位邪魔。”
“且去看看吧。”孟遥岚轻声说道,“我此番下山,是要斩妖除魔。”
他们所乘坐的马车驾驶过结冻的河面,此时,捧起萤翅的沈容玉站起身来,看了那驾驶而过的马车一眼——他感应到了马车上孟连的强大气息,其修为竟然也在渡劫期以上。
正巧,此时孟遥岚看向马车外,便看到了在河滩上捕捉萤翅的季青琢与沈容玉。
她一惊,让车夫停下。
季青琢听见马车驾驶的声音停下了,回头望去,便看到孟遥岚提着裙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夜间风雪呼啸,她的衣物却还是轻薄,并不惧怕寒冷,反倒是季青琢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淡青色的毛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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