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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秀才还特地和方老太太说过程瑞的事,让老太太放心。程瑞虽然是学得认真刻苦, 可惜天赋实在有限, 就只会照本宣科,以后能考上童生就到头了。
方瑾也听说过这事,虽然他在这方面是个标准的封建夫权拥护者, 但事关自家亲堂姐,他还是帮亲不帮理的。
再者说了, 他觉得程瑞这般的男人实在是给男人丢脸。自己没本事靠着方家还敢对他们方家的姑奶奶, 呸,什么东西啊!
县考前一晚, 方瑾还是不怎么紧张的样子,吃肉吃得杠香, 晚上也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这心理素质着实是优秀啊。
隔壁屋里的他爷爷和奶奶却是翻来覆去一晚上没怎么合眼, 心就吊着提着, 隔半个时辰就起身去看看方瑾, 还有就是怕一睡睡过头,再耽误了孙子的考试。
天还没亮,方家就忙活了起来。
厨房里,方老太太带着三个儿媳妇在做饭,方瑾被他爷和他奶围着伺候,程瑞听到动静就自己爬起来收拾。
方瑜今天起得也早,陪着小瑾同学吃完早饭,方家的马车就过来接他们了,刘勤书和关秋茗也过来给师弟加油打气。
等到方瑾和程瑞这两个考生进了考场后,一行人才回来。
大爷爷和大奶奶到家后就累趴下了,之前全凭着一口气撑着,现在是又累又困又焦心,头晕目眩地在炕上哼哼。
等到晚上第一场考完,方瑜见程瑞满脸通红,眼睛里还带着些红血丝,可方瑾却脚步轻盈,神采飞扬,心里就有了预感。
果然,等一场县试成绩公布出来,方瑾考了第九名,程瑞榜上无名。
方瑾乐了,大爷爷和大奶奶也是乐得不行,连声说要去给祖宗烧香,都是祖宗保佑啊。
方瑾还小声对堂弟说笑道:“我看那题都可简单了,我全都会,我写得可高兴了,还以为能考个第一第二呢,没成想才考到第九,啧啧,咱们乐平县果然是人才济济啊。”
程瑞就坐在不远处,把方瑾的玩笑话听得清清楚楚,他觉得很没面子,头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方老秀才在替孙子高兴之余,也扫到了程瑞的沮丧,心下一叹,也很可怜这个学生,就趁别人不注意时,拍拍他肩膀,把他带到一个小酒馆去,要了个雅间,安慰程瑞。
屋里没了别人,程瑞这时也终于忍不住了,趁着低头给师父倒酒的功夫掉了两滴泪。
“你也别灰心,像你小舅子和四妹夫那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对于绝大多数学子来说,科举哪有这么容易的,一考就考上了,十几岁就是个秀才老爷了。”
方老秀才回想起他自己那么多次的赶考经历,叹道:“他们是条件好,为师和你的经历很像,都是家里第一个走读书路子的,也不是特别聪明,考了许多年,人到中年才读出了一些名堂。你这才哪到哪啊,好孩子,别泄气,读书科举是一辈子的事呢。”
程瑞喝了半壶酒,有些微醉,但人很清醒,他把师父的话当成了圣旨,又坚定了继续努力的心。
方瑜看方瑾已经获得了府试的资格,就心满意足地收拾了行李,打算和勤书师兄一路回府学上课。
方瑾觉得县试后面的考试也没什么用,就反正第一场过了就有资格参加府试,他这么一个淡泊名利的人也不在乎什么排名,就打算直接跟刘勤书和方瑜一道去府城备考。
关秋茗因为院试成绩靠后,就只能入县学读书。所幸关秋茗并不在乎这些,觉得在县学读书更好,守家待业的,还能多陪陪妻子和女儿。
方宜佳今年却不能陪着丈夫和弟弟一起去府城了。她刚刚有孕,受不了马车的颠簸,就只能留在县城婆家养胎。
方瑜特意过去看她,还特地安慰她说今年会早点和姐夫回来的。
方宜佳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肚子,笑道:“这边有公婆的照顾,还有奶奶爹娘和姐妹们,你就不用担心我了。”
临走之前,大爷爷和大奶奶拉着方瑾和方瑜嘱咐了一大堆话,兄弟两个乖巧点头。
五日的路程在背书中度过。
方瑜现在已经适应了长途马车的颠簸,但他怕没出过院门的方瑾不适应,还特地带了不少缓解眩晕呕吐的药和话梅,结果都没用上。
方瑾的身体就和小牛犊一样,半点晕车的模样都没有。
方瑜看他神采奕奕的模样,就拉着他背书,方瑜出上句,方瑾接下句,十分流利。
等到了府城,方瑾就更活泛了。虽然也知道学习,但通常他就只能安心学半天,剩下半天就像心里长草了似的,想着去外面逛荡。
方瑜现在有一半心神都花在看方瑾学习上。
他现在就好像那高考学渣考生的父母那样,各种焦心与无语,有时候真想那鞋底子抽方瑾。
方瑜跳脚道:“就一个多月的复习时间了,你就忍忍呗,等考完府试不就随便你玩啦!到时候我陪着你,你就算是想去花楼我都陪你去!”
“真的?”方瑾来了精神,笑嘻嘻地说:“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我那个爹为什么总去花楼花那么老多银子呢。”
“快去学习!”方瑜虎着脸,撸起袖子,掐着腰。
最后还是刘勤书出面调解了一下紧张的堂兄弟关系,说让方瑾上午和下午都专心学习去,中午可以有半个时辰出去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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