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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用过中饭,盛紘仔细瞧了瞧王若弗的神色,见她心情好似还不错,斟酌着开口说:“夫人,墨儿的亲事,一直是由你和柏哥儿媳妇儿在操劳,我这心里也很是过意不去……我是想着,林氏她到底是墨儿的生母,前些日子又递了信来,说是想带墨儿去玉清观上一炷香,也好为墨儿尽尽心当娘的心意。你看这……”
上一炷香?那林噙霜别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吧?要知道,上一世,墨兰和梁晗的奸情,可就是在玉清观被盛紘抓了个正着的。且她本来是带了签了死契的下人将那里围得铁桶一般,论理墨兰的事儿根本就不可能被透露出去的。可偏偏那林氏不做人,竟然遣人对外说什么墨兰摔倒了,叫梁晗给扶了一把,搞的是人尽皆知。
平心而论,她是真不想让墨兰去和林噙霜上什么香的。可林氏作为生母,又已经被发配到了庄子上,许久不得和女儿相见,自己若是连她想带墨兰去上柱香都不同意,又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思索片刻,王若弗便回答说:“带墨兰去上香,也不是不行。我派了马车去接她,在玉清观和四丫头汇合,上完香再送她回去便是。”不叫林氏带她自个儿的人过去,她再命刘妈妈亲自过去盯着,想必林噙霜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盛紘身为男子,也没大听明白她的言外之意。且林氏拜托他的事儿,大娘子已然同意了,他也懒得再去思考旁的,忙不迭应下了。
盛紘正准备走的时候,王若弗又觉着,这样还是不够保险,又补了一句:“桁哥儿不是早就说好要记在我名下么?只不过这段时日忙着几个女儿的亲事,不得空回宥阳老家去开祠堂记名。不若,林氏带四丫头过去的时候,我也带上桁哥儿同去,先给祖宗上柱香,告诉他们这桩喜事。”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盛紘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谁承想,等到说好的那日,月姐儿却起了烧。王若弗不放心将自个儿身体一贯有些弱的幼女交给下人照顾,只得叮嘱刘妈妈千万照管好墨兰,别叫林噙霜真做了什么于盛家不利的事情,便留在家照看女儿。
等到了玉清观,见到了生母,墨兰先是大吃一惊,惊诧道:“小娘,你怎么……”
“墨儿……为娘总算是见到你了!”说着,直接扑上来一把搂住了墨兰,好险没将墨兰给扑倒。接着,便用刻毒的语气同墨兰说道:“我变成这样,还不都怪那姓王的贱……”
话还没说完,她就瞧见了从马车上下来的刘妈妈,那不堪入目的词儿便哽在了喉头,终是没敢说出口。
“小娘……”墨兰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可刘妈妈此时已经走到了母女二人身侧,提醒道:“林小娘不是说今日是要带四姑娘上香,求姻缘的么?快走吧,别一会儿天黑了,误了回府的时辰。”
林噙霜心说:我呸!现如今连中午都还没到,扯什么天黑?不就是不想叫我墨儿跟我说话,好叫你那主子将我墨儿给笼络过去,不跟亲娘亲近么?想得倒美!我生下来好不容易养到这么大的女儿,是你们几日的功夫就能给笼络走的么?再说了,等过了今日……
林噙霜深吸一口气,将满腔的愤怒、不甘通通咽回肚子里,像是十分安分地跟在了刘妈妈身后。
上过香,也求过了姻缘,林噙霜借口说要去出恭,又给墨兰递了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墨兰到底是林噙霜养大的,自然是读懂了,便同刘妈妈说:“刘妈妈,我也想与小娘同去。”
虽然得了大娘子的吩咐,尽可能不要让母女俩单独相处。可人家俩要出恭,自个儿也不大适合跟着的。想了想,刘妈妈便说:“那我送姑娘到门口吧。”
墨兰虽然知晓她小娘大概是想跟她单独说话,可刘妈妈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拒绝,只好让刘妈妈跟着。
待母女二人进去了,刘妈妈便在门口守着,不错眼儿地盯着门口处,就怕林噙霜带着墨兰偷偷溜了。
而里边儿,林噙霜自然也不是真的想要更衣,抱着墨兰哀哀切切地哭诉:“我的好墨儿,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有没有受苦?”
墨兰很想说,自己过得很好,半点儿苦都没有受。可瞧她小娘那样子,就算她这么说了,想来小娘也不会信的,只得去问林噙霜的情况:“快别说我了,小娘你在庄子上过得怎么样,怎么……”
她话没说全,可林噙霜自然是明白她想说点什么的,那眼泪更是大滴大滴地往下掉:“都怪王氏!表面上作出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打量我不知道,我被发配到庄子上,就是她到你父亲面前嚼的舌根么?我现在这幅样子,也是拜她所赐!天天猪油拌饭地喂着,还不叫我多走动,她好狠的心啊!明知容貌对女子有多重要,偏偏要将我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前些日子,你父亲好不容易来庄子上瞧我,见我这样,也是很快就走了……所以墨儿,娘是真担心你在家里吃了什么暗亏自个儿却不知道啊!”
墨兰听了她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相信大娘子的人品,那就是个给她把刀子,她都想不到要去杀人的。这些年来,无论是教养、还是她的婚事,大娘子也都可以说是尽心尽力。
可她也知道,在扬州的时候,小娘没少给大娘子难堪,还一度从大娘子手中夺走了管家权,令扬州官眷笑话了大娘子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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