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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后跟着一百名披坚执锐的步兵,每走数百步便依长官号令喊出几句宏亮的口号,提振士气也震慑左近宵小。
带队的校尉名叫韩金龙,是高勇的头号亲信,专替他承办重要机密事宜,比如这两月一次的押运任务。
他们已行至保定和涿州的交接处,此地盗贼横行,经常打劫过往商旅。为此韩金龙每次都领兵护卫,强盗们见他人多势众,从不敢露面,久而久之他也不将这伙毛贼放在眼里了。
伏天闷热,人们赶了半天路都变得没精打采,有些士兵的水壶空了,口干舌燥,请求上司停下歇脚。
韩金龙知道往前三十里才有人家,强行赶路恐有人中暑,他也热得难受,同意暂停休整。
队伍止步,士兵们跑到路旁干燥的地界倒的倒,躺的躺,都抱怨附近没有水源,找不到东西解渴。
不旋踵,来路上马蹄雷动,数十记骠骑滚滚而至。领头的是一位着蓝衫的大胡子书生,走到军队休整处带头勒缰驻马。
这些人的马背上都挂着竹篓,装满瓜果梨桃。
士兵们正口渴,见了那些颜色鲜艳的水果,眼睛发直,不由自主咽起口水。
那书生冲这边大声发问:“敢问军爷们是哪个衙门的?”
韩金龙见此人仪表不凡,出面应承:“我们是霸州高统领的部下,往京城去的。”
书生闻讯下马,上前向他行礼:“小生温霄寒,是保定萧县令的幕僚,也是去京城替他办事的。能否请教军爷尊姓大名。”
韩金龙瞪大眼睛打量对方,他知道老大高勇对萧其臻怀怨,也久闻温霄寒是个刁钻人物,听他自报家门敌意顿生,轻蔑地随意拱了拱手:“你就是温霄寒啊,幸会幸会。”
柳竹秋依然笑容可掬,热情道:“天气炎热,小生等人带了些瓜果,送给韩大人和将士们解渴吧。”
说罢招呼手下人解下竹篓,将水果分给士兵。
韩金龙知道手下人很需要这些补给,犹豫片刻,勉为其难地接受馈赠,向柳竹秋含糊道谢。
柳竹秋没有想讨便宜的意思,客气两句后告辞,上马带队赶路去了。
韩金龙等士兵们吃完水果,命令队伍动身,往前走了不到五里地,前方几匹人马飞奔过来。
冲在最前的仍是温霄寒,一会儿不见,他和随从都已蓬头散发,靠近了瞧,脸上衣服上血迹斑斑,像经历了激烈厮杀。
“韩大人!前方有强盗!”
韩金龙惊忙叫停队伍。
柳竹秋径直来到他的马前,惶惶惕惕道:“我们刚走到前面山坳,两边林子里乱箭齐发,杀出无数强盗。小生的人马被他们杀死大半,只剩这几人随我逃出来。”
韩金龙见那几个穿短打的随从手臂腿脚上遍布血痕,确系从苦战中侥幸逃生,问柳竹秋:“贼人大约有多少?”
柳竹秋恍惚摇头:“漫山遍野都是,数不过来。”
瑞福接话:“小的粗略估计了一下,少说有上千人。请韩大人即刻发兵去剿灭他们!”
韩金龙手上兵力只一百五十人,如何能抵御上千强盗?
消息迅速传至后方,士兵集体慌骇,认为盗贼们若杀过来,己方必定全军覆没。
韩金龙慌疑不决,前方喊声大作,只见路的尽头腾起黄色的烟尘,与白雾交融,遮蔽了视野,仿佛势不可挡的沙尘暴。
柳竹秋的随从们惊叫:“贼人杀来了!”
余人看这阵势真以为强盗人多势众。
柳竹秋匆忙向韩金龙拱手:“韩大人,小生先走一步,这儿就交给你了!”
带头策马向后方逃奔,边跑边回头招呼瑞福等人:“快跑!”
随从们也惊呼:“快逃啊!!”
后面的士兵误会逃跑令是长官下的,争先恐后调头逃奔。
韩金龙镇不住手下,也不敢应战,调转马头领着剩下的人仓皇撤退,车辆上辎重都顾不上拿了。
一泄如注地逃出十几里才停下,收齐队伍派了几个大胆的回去探消息。探子回报:“强盗们搬空了车上的东西,都退到山里去了。”
韩金龙恨怨惊怖,硬着头皮去向高勇报讯。
高勇土匪行径,今日被黑吃黑,不禁一怒冲天。
命人传话给萧其臻,限他十日内抓捕强盗,找回失窃物品,否则就将其撤职查办。
萧其臻接到命令时,失窃的几十箱财物大部分已悄悄运进了保定城。
这场劫道是他和柳竹秋一手布置的。
他们事先打听到韩金龙押运物资的日期,当天柳竹秋领着四十几个萧其臻精选出来的得力家丁,骑马追上押运队伍,向韩金龙打过招呼后再往前来到与何秀才率领的群匪会合。
她只留下瑞福和另外五名随从,命其余人跟随何秀才行动。
之后在身上脸上泼洒新鲜的鸡鸭血,让那五名随从用榉树皮涂抹皮肤,伪造淤痕,装出浴血厮杀的模样回去蒙骗韩金龙。
何秀才带领众匪跟随,在靠近官兵的地方齐声嘶喊,又将树枝绑在马尾上,驱赶马匹来回跑动,制造大量烟尘迷惑敌人。
一百多号人硬是营造出大军压境的效果,成功吓跑韩金龙等人,轻而易举抢走他们运送的物品。
开箱检查,箱子里全是财宝古玩,另有八千两白银,五百两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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