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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敬呈从马上下来,匆匆跨入府门,就见前庭里站着两个人。
程之意:“五皇子殿下?”
薄敬呈稍稍点头,直奔主题,“薄言,你信上说的到底是……”
未等他话说完,薄言忽然掩唇呛了两声,“咳咳……”
一旁的程之意蹙眉看他,“怎么咳上了?”
薄言轻轻摇头,“许是这几天贪凉有些风寒,无事。”
他转向薄敬呈,“许久不见了,敬呈。你刚要说什么?”
薄敬呈扫了眼程之意,抿唇道:“你信上说这边的战事告急, 向我求助,怎么我一路过来, 并没有发现任何贼寇?”
“战事告急?我们早就打完了啊。”程之意觉得疑惑, 问薄言,“你告诉他我们打不过?”
薄言解释, “不这样说,他不会来。”
程之意恍然大悟,“我就说明明不熟, 他怎么说来就来了。”
薄言不再管他, 和薄敬呈说话, “抱歉,骗了你,此间战事已经平定,我们正打算回京。”
薄敬呈蹙眉,“为什么骗我过来。”
薄言:“问你要不要杀了我。”
薄敬呈:“好好的,我为什么要杀你?”
薄言正色,“因为,我和程之意正在准备起兵造反。杀了我,或者加入我,你选一个。”
他语气平静,和刚才说起风寒时别无二致。
薄敬呈果然大惊,“薄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程之意替薄言解释 ,“我们也是逼不得已,你都不知道你来之前发生了什么事,陛下指使人假扮瀛洲细作,想要将我和他置于死地!”
“我们打输了得死,打赢了也得死,哪儿有这样的道理?从一开始来这儿就不是巧合,想来陛下对我程家和太子忌惮已久,如果就这样回去,只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薄敬呈闻言默了默才道:“你真这么想?”
薄言:“我没得选,现在该你选了。”
薄敬呈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不可能杀你。”
薄言:“那你就是来帮我的?”
薄敬呈稍稍侧身,没有正面回答,“帮不帮你,我都已经抗旨不遵了。”
看起来颇有几分被骗过来的怨气。
【气氛有点怪怪的。】
【好好奇,老薄那封信上到底说了什么。】
【这还看不出来?都说了这边战事不利,向老五求援,结果骗过来造反。】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感觉老薄骗他过来这招有点过分了。】
【就是,你说实话劝服我,我说不定犹豫一下就过来了,但是哄骗,我会觉得你不信任我,不甘心。】
【哎,老五和老薄那也是过了命的交情,不至于。】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军功军功有了,翅膀翅膀硬了,早就该造了!】
【天凉了,狗皇帝该下台了。】
……
薄言上前半步,“别告诉我,你不恨他。”
薄敬呈:“以前恨,恨他薄情寡义,但恨归恨,我从未想过杀了他。弑君杀父,天理不容。”
程之意质疑道:“什么?他对你们从未关心过,我以为你用假死换明月出来就已经对他彻底失望,到头来,你居然轻飘飘说一句不恨?你认真的吗?”
薄敬呈抓住关键,“你说什么?明月?”
程之意眨了眨眼,移开视线,“哦……我说六公主,去找薄言的时候见过几次。”
薄敬呈没有过多纠结,他解开肩上的挂披挂在肘上,望了一会儿院子里冲入云霄的红枫,捡起一片艳红似血的枫叶把玩。
他问:“你们觉得这像什么?”
程之意:“你有话直说。”
薄敬呈:“像宫墙,那堵我出生起就看着的红墙。”
薄言没有打断,任凭他继续往下说,“外人只道它如何漆红如昼巍峨无匹,却不知它的红是血染的。里头的人世世代代只有斗争,没有感情,没有朋友,没什么值得信任,就好像一把镶了宝的利剑,除了杀人,又有什么用呢?”
【等等,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这不是上辈子老五鸩杀太子之前说的话吗?】
【???为什么这次还会说?】
【危!】
薄言的脸色随着这话有些不好。
好在薄敬呈转了话头,“我以前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因为太子哥你,你让我看见不一样的东西,让我知道,原来宫墙里除了算计,还有细枝末节的挂念,有穷途末路的守护,让我知道,这座吃人的皇宫里,还有值得信赖的朋友。”
薄言有片刻愕然,“敬呈,我意已决,你不必说这个。”
薄敬呈震声,“你说的,若你可以选,只想做个逍遥闲王。”
薄言:“可问题是,我没得选……”
薄敬呈丢了叶子,“有的!陛下无非是忌惮你和程家功高盖主,只要你们愿意解甲归田,阐明心志,我相信,我相信陛下一定会答应,他求之不得!”
薄言眼神微颤,并未说话。
眼看薄言要被说动,程之意急得抠起了脑袋,“薄言!你清醒一点!我们说好了的!”
“如果陛下当真想害你们性命,早该有所准备,此番回京必然是一场接一场的恶战,我们刚击退须臾和倭寇,经不起再来一次,很多人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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