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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这破败的寺庙门口却出现了一顶轿子,还是一顶金鼎的轿子,轿子上还纹着一只金色的神鸟大风,栩栩如生,仿佛立刻要腾云飞起一般。轿子由四个身形魁伟的壮汉扛着,而走在前面的两个却都是面如冠玉,身形瘦削,腰间挂着一柄精致的配剑。为左边的年纪更轻些,望着周围那些从他们身边苦着脸走过的和尚,不由地嗤笑:在天启也见过不少和尚,一个个恨不得用金丝做袈裟,可这些和尚,倒似连饭也不吃饱。
你懂什么。走在右边,年纪稍大的那位冷哼道,西域这边的和尚讲究苦行,你要是强逼着他们穿漂亮衣裳,人家还要怪你破了他的修行呢。
哎,他们嘴巴里念念叨叨的是什么?左边的少年却没有理会他,依旧好奇地看着这些和尚。
总是什么南无阿弥佗佛之类的,和尚除了这些还能念什么。右边的少年也仔细听了一下,却发现与自己想的并不一样。
是嗡嘛呢呗咪吽。轿子里忽然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但是略微有些尖锐,倒一下子分不清男女。
什么什么,师父你再念一遍。左边的少年听到这几个奇怪的发音顿时好奇心大盛。
天下佛教虽是一脉相承,却也分不同宗派。尤其是这西域三十二佛国,各有法宗。你刚听到的嗡嘛呢呗咪吽是六字大明咒,又名六字真言。有的佛宗认为这六个字有诸佛无尽的加持与慈悲,是诸佛慈悲和智慧的音声显现,念一遍等若诵经千百万遍,可积无上功德。轿子里的那人似乎对佛教颇有研究。
什么呀,我看是这些和尚为了偷懒,不想念大篇的经文,才编出来的吧。少年不屑。
佛门奥妙,岂是你这小童能够懂的,伯庸,不可造次。虽然话语严厉,但是声音依然温和,似乎没有真的斥责的意思。
被唤作伯庸的少年依然听话地闭了嘴,倒是右边那少年开口了:还是师父懂这佛门之事。
我倒是想不懂,不然也不会被大监派来这荒凉之地了。灵均,刚刚传来的消息,他到哪啦?轿子里的人问道。
据探子回报,昨日已从美人庄里逃脱。路上还遭遇了西域最凶狠的马贼,不过也依然没有困住他,现在正往于阗国这边赶呢。右边的少年答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轿子里的人笑道。
但是灵均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但是?轿子里的人愣了一下,说下去。
他却不是一个人来的。灵均说道。
哦?轿子里的人语气中又多了几分笑意,唐莲也在?莫不是被说服了?
不是唐莲,是两个少年和一个小姑娘,一个身着红衣,一个穿着狐裘,那小姑娘据说武功很高,暂时还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灵均如实答道。
轿子里的人沉吟片刻,说道:果然不能小看这和尚,听说他要被送去九龙寺,大监他们立刻派我们上路,可大监他们没见过这和尚,不知道这和尚的厉害。雪月城虽然厉害,但是若没有三尊亲自出手,也押不住他。所以我就来这等着他,但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半路找来了帮手。红衣,狐裘,还有这个姑娘,我倒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人来,莫不是雪月城的新弟子?
说到雪月城,大监明明已经知会过他们了,为什么还要派我们来?伯庸问道。
雪月城的人到底还是江湖人,江湖人做事,总还是太过于意气用事了。大监不放心啊。轿子里的人叹了口气,可是这和尚,真的不好对付,而且脾气又古怪的很。
不过师父你是怎么料到他会来这大梵音寺的?灵均忽然想到这个事,出发时师父便说去于阗国大梵音寺,似乎对一切了若指掌。
他要来这里找一个人。轿中人说道。
谁?
这不正要进去见了吗。轿中人清了清嗓子,起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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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牢,雷无桀正坐在地上叹气,复盘刚刚发生的事情,那两个没义气的家伙,人家苏姑娘都来救人了!
雷无桀还惦记着和苏轻语打上一场,虽从未见过苏轻语的真正水平,但还是很相信萧瑟的判断。
这位小兄弟。隔壁的牢房突然传出一道男音,听起来年纪也不大。
谁?谁啊?
少年英雄,自当鲜衣怒马把酒当歌,怎能这般唉声叹气?
哼!鲜衣怒马把酒当歌,我如今都做了马贼的阶下囚雷无桀听到隔壁传来倒水的声音,再一闻空气中的酒香,眼中愁苦一扫而空,酒?
雷无桀蹭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趴着牢房的栏杆问隔壁,你也是被马贼抓来的?你?哪儿来的酒啊?
这黑压压的大牢,谁会脑子有坑蹲在这里,必定也是哪个倒霉的家伙被马贼抓来了。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这位小兄弟,我们同为阶下囚,如不嫌弃,共饮一杯如何?那男人道。
去,给隔壁兄弟送一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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