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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君子之修身,内正其心,外正其容,我看你们俩内外都不正!”
“……”
后者自觉理亏,杵在那儿没敢应声。
金枝看得不住点头,转身就朝钟勇谋道:“想不到小四竟这么厉害?”
对于此言,钟勇谋深表同意:“真人不露相……”
四下里格外安静,奚画还在思索着该怎么收场,幸而此时观楼钟声响起,左先生拿了书本戒尺走进来,她赶紧落座归位,心里叹气不已。暗道,这会他俩可算是能消停些了。
才拿起书册翻了没几页,一边儿金枝就朝她轻声道:
“小四。”
“嗯?”
“……你有没有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她悄悄回头,关何和尚远正并排而坐,二人背脊挺得笔直,拧眉冷目,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奚画汗颜地摁着额头道:“……别理他们。”
*
天气一日日变热,夏季没得让人也无端烦躁起来。
尤其是自打尚远来书院后,奚画便觉得生活处处很烦恼,自己的火气似乎也随着气候日渐增加,简直是如火药一般,一触即发。
但思及她一个姑娘家,本就不该如此动怒,时常生气发火实在是有失风度,于是她下定决心今后再大的事都要一忍再忍……
“小四,你这几日没睡好啊?”用过饭,在回廊上散步消食,金枝抱着书歪头瞧她。
“没有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金枝担忧道:“瞧你脸色都有些发黄了。”
“……当真?”奚画忙去摸了摸脸颊,随后叹气,“只怕都是给人气的。”
“你说小关他们么?”金枝闻言笑道,“就你瞎操心,我瞧着挺好,这男人么,打打闹闹的不是常事儿?”
说着,前面一方空地上就见勇谋一行人在踢鞠球。金枝抚掌赞道:“你看,这不是很精神吗?还蹴鞠呢。”
奚画往栏杆边一坐,回头去瞧。
花园旁的鞠室场上,确见得尚远和关何二人在同一队踢球,此回蹴鞠玩的是白打,那球在他俩身上行云流水般穿来去,动作身形极其灵活,配合也恰到好处。
因得双方踢球都很娴熟,势均力敌,不分上下,围着的一群人时不时鼓掌喝彩,连声叫好。
难得见到关何同尚远在一起能有如此和谐的一幕,金枝不由拿手肘捅了捅她:“我说什么来着?这不是关系很好么?君子之交淡如水啊。”
奚画静静看了一阵,心想,他们只是误会罢了,互相多磨合磨合,消除隔阂也并非不可能。
心中欣慰,正要点头应和。
那边忽瞧见关何不慎踢错了一脚,尚远当即上前揪住他衣襟,后者一把推开,一来二去竟成了手上功夫的较量。
也不知吵了多久,尚远拿着鞠球,似是在抱怨,两人而不说开始拆招,打斗见球猛然飞出,“啪叽”一声,不偏不倚砸在那路过的冉先生身上。
奚画:“……”
金枝:“……”
☆、第39章 【金镶玉佩】
下学时候,一干学生正捧着洗好的毛笔往讲堂走,路过孔子祠旁,便见得孔子像前面站了两个人,头顶大石,纹丝不动,那场面还是很励志的。
金枝一进门,抬头看到奚画趴在案几上,好像是困得很,尚在补觉,她轻手轻脚绕着走过去,在钟勇谋身边坐了,左右看了看悄声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近来小四精神很不好?”
“那还用说么?”他伸手捻捻笔尖,拔出几根落下的毛,吹了口气儿,“以往一个关何就够人受的了,眼下还偏偏多了个尚远,那烂摊子都能从君子殿扯到后山门口,这一路收拾过来还不累人呢?”
“说的是,小四也真是辛苦。”
“那可不。”勇谋叹了口气,收好毛笔。“她骑射的成绩本就不咋地,还得成日跑上跑下,我看再这么下去,这个月雷先生的考核,她准能拿优了。”
两人颇为叹惋地将还在打盹儿的奚画里里外外赞了个遍,临走前,金枝忽觉得有些奇怪。
“不对啊,为什么小四要给他俩收拾烂摊子?”
“……这个问题。”钟勇谋把书袋子往肩上一甩,扬扬眉,眼中饱含深意,“得去问她喽。”
*
其实尚远到书院不过短短七日,然这七日在奚画看来却日日难熬,天天艰险,两个人不是打就是闹,一见面准消停不下来,生生就是那狗见羊之景。
平时难得的午饭时间也能让她东奔西跑,半口饭都吃不上。
才坐下休息,耳边就是……
“小四小四,关何和尚远又打起来了!”
“小四小四,马场那边的马给人放跑了!”
“小四姐姐,救命啊,厨房里的碗……”
奚画撑着头艰难地翻了一页书,正想喝口茶冷静一下,门外“嚯”地又有人冲了进来。
“小四,关何和尚远在风行堂都坐了一下午了,你……你去瞧瞧罢,怎么劝都劝不开,一会儿张伯还要锁门呢。”
她叹了口气,有些不解:“没打架?”
“……打架倒没有。”那人挠了挠头。
她微微一愣:“没打架,就那么干坐着?”
“哎哟,也都怪我不好,午时说什么比比手劲,恰巧嘛他俩都习过武,我们就说让他们先试试,看谁扳得过谁。哪晓得……这都一下午了,还没分出胜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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