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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何:“……”
咬牙挣扎了少顷,他方是点头:
“知道了……必须……”
奚画摁了摁眉心,而后抬头望天,表情颇为惆怅。
“……小四?”
她忽而垂了一下眼睑,低低道:“你把手伸出来。”
“呃?”关何愣了一下,没听懂此话之意。
“右手,你伸出来就是了。”
他只得依言将手递给她。
奚画便在随身的小书袋中摸索,不多久就掏出来一个小瓷瓶。
她拿着他的手,翻到手背一面,在那一道深深的划痕上细细抹上药膏。
一股清凉之意顷刻从手背沁入心肺,关何静静低下头看着她乌黑的发髻,淡淡的发香随着药香萦绕在鼻。
给他手上上完药,奚画又用食指沾了些许,随后踮起脚,伸手替他擦着那伤在眼角的口子。
因之前并不曾留意脸上受了伤,经她这么一碰,倒觉得一丝痛意上涌,他禁不住眨了一下眼角,“嘶”了一声。
“疼啊?”奚画努努嘴,哼道,“活该了吧?”
“嗯。”他不自觉笑了起来,随着她的话道,“是我活该。”
听得此言,奚画莫名奇妙地嘀咕:“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活该的?”
他笑道:“不是你方才说的么?”
“我那是说你啊,你傻呢?”她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收好药瓶,擦净手,瞥了眼旁边,朝他道,“到你家了,我就先走了。明早你起早点,我到时候再来给你送早食。”
关何微微一笑,点头:“好。”
“那我走了。”
她挥挥手,步子又轻又快,一眨眼就蹦到下一个巷子里没了人影。
关何在门前站着出了一会子神,才缓缓开门进屋。
房中一个人也没有,冷冷清清的,窗边的白隼立在那儿自顾自理毛,他拉了把椅子疲倦地坐下,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四周还是能闻到带着薄荷味道的药膏气味。
他睁开眼。
京城来的大内侍卫……
为抓他而来。
此人,不除不行……
一定要杀。
不知为何,眼前竟猛地跳出一幕画面。
月色朦胧,火光跳跃,满地鲜血。
——她浑身轻颤,眼里含泪望着他:“你别……别杀我……”
——“……别杀我……”
——“……别杀我……”
关何狠狠握拳,摇头想要甩开。
偏偏耳边又乍然起声。
——“你果真不是什么善类!”
——“夜北,你……是不是喜欢她?”
他额上青筋突起,忽然间站起身,抬掌就朝墙上甩去,只闻一声巨响,白隼茫然抖着一身的灰尘,惊慌失措地往窗外飞去。
那外头,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一片祥和之景。
☆、第38章 【君子之交】
翌日,关何起了个大早,刚一出门就见奚画抱着一纸袋的东西朝他这边走来,他忙伸手接过。
“哎哟,可沉死了。”手上好不容易松活些,她甩了几下,便紧紧肩上背着的书袋,朝他笑道,“咱们走吧。”
关何垂头看着那纸袋:“这里面是什么?”
“是我娘做的,今天的早饭和午饭。”
奚画从袋子里取出那放在最上头的一个纸包,打开来,其中数个雪白的糕点正腾腾往外冒香气。
“今天吃白糕!”她笑吟吟地拿了个在手,张嘴咬了口,见他抱着纸袋手头不便,遂又取了一个送到他嘴边。
“来。”
“嗯……”
他低头叼住,抬眸去看她。
“怎么样?”奚画歪头笑道,“是不是很甜?”
“……搁了蜜枣的?”
“是啊。”提起这个,她眉毛一扬,得意道,“没枣核哦,全都是我剥的。”
关何微微一笑,只低头把剩下的吃完,并没接话。
清晨阳光正好,远处子规声啼,这季节眼看也将到季夏了,再过会儿只怕就将热起来。
两人沿着街边走边吃,正到卖肉饼铺子处,忽见旁边告示牌前挨挨挤挤站了不少人。
此间时候尚早,街上行人并不多,然而那地方却聚了如此数量的围观者,想来是有什么大事。
奚画迅速消灭掉自己那份早点,拉着关何就过去瞧热闹。
怎奈周围的人着实太多,他俩挤不进去,奚画只得让他举着自己的腰,以高度的优势和过人的眼力来瞧那榜上的文字。
举目一望。
见得告示上写道:
本府近来接到数桩奇案,据查或乃一采花大盗所为,此人下手狠辣,心肠歹毒,但因作案蒙面却不识其相貌,还望众父老警惕。
今本府放榜与诸君耳:凡包庇嫌犯者死,知情不报者重责伽号,若有能人志士擒住此贼,不论死活,本府将以重金酬谢。
关何放她下来:“写的什么?”
奚画耸耸肩:“好像是城里出了个厉害的采花贼,官府正在捉拿,让大家伙留意一点。”
“采花贼?”
“嗯,听起来怪恶心的……”她莫名起了层鸡皮疙瘩,不住搓着手臂,“平江城里从没出过这种事,说不准是从外地来的人。”
关何倒是不在意道:“有官府插手,大约很快便能擒到此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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