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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姑娘,你怎么了?”
后者嘴角一抽:“关兄台……”
闻言,他一个转身,脚下的风筝登时被蹂/躏成了一团,奚画看在眼里,连惊呼都没来得及。
丁颜一面关注奚画脸色,一面笑着打圆场:“那个,关公子啊,你、你似乎踩到我们的风筝啦。”
关何这才留神,垂眸看了一下,便挪开脚,俯身拾起。
眼睁睁瞧他手里拿着的那骨架支离破碎,残破不堪,奚画的内心无疑是崩溃的。
关何静静观察了少顷,开口道:“不妨事。”
他淡然一笑,表情还甚是宽慰:“我买一个赔你便是。”
“买、一、个?”
这话几乎是自牙根儿里头蹦出来的。
关何仍旧没注意,信手翻看了一下那风筝,颔首道:“你们怕是给人坑了,这一个做工粗制滥造,画得也不怎样。我可以赔你一个更好的,想要什么样……”言至后半句,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觉得对面的奚画眼底里隐隐含着一点火光。
他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不等开口,丁颜就哂笑道:
“关公子,这只风筝是小四亲手做的,所以……”
“……”
关何额上渐渐起了几颗冷汗,他将手一伸,飞速整理已经回天乏术的纸鸢,而后又抬起头来,认真道:
“其实仔细一看,它还是很漂亮的。”
奚画眉心骤聚,怒目瞪视他半晌,对方歉疚地躲开她视线,立在原地,似乎又有些手足无措。
她看在眼里,气消了一半,只剩下无奈,悠悠叹气道:
“我真怀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上回是我的《左传》,这回是我的风筝,下回别是要烧我家的房子罢?”
关何自知理亏,垂首内疚道:“抱歉……我会赔的。”
“哼。”
“……”听她仍是带着气,关何为难地低下眼睑,看着手里的风筝残骸,不知该如何是好。
丁颜瞅瞅他,又往奚画那儿瞅了瞅,似是明白什么,拍手笑道:
“好哇好哇,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前世的债今生来还,你们俩好大缘分啊!”
奚画闻言就恼道:“呸呸呸,什么‘冤家’不‘冤家’的,谁和他是冤家了。”
“好啦好啦,消消气儿。”丁颜拉着她,忙又唤关何,“马上快到饭点了,咱们去清风楼吃一顿罢?正逢清明,听说那儿打折扣,饭菜都是半价卖呢。关公子请客怎么样?权当是赔罪了。”
闻言,他神色缓和了几分,颔首道:“好的。”
奚画撇过头,犟道:“才不要他请,又不是没钱。”
“好歹给个面子嘛。”丁颜轻轻推了她两下,侧头朝关何笑道,“走吧,我带路。”
*
清风楼临河而建,因窗外河风吹拂故有此一名。
现下食客尚还不算多,坐在二楼,往那外头一望,晴天碧空里,各色轻鸢迎风而起,乍一看去,倒有几分像排排燕雀横飞,扶摇上天。
等菜之际,奚画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把玩手里的竹筷,时不时四下里瞅瞅,却偏偏就是不开口和他说话。
关何抿着嘴唇,望着那青瓷茶杯半晌,又拿眼神悄悄瞥了旁边一眼,某人视线正也不经意晃过来,随即却一副嫌弃的样子挪开。
“……咳。”
他放拳在唇下清了清嗓子,忽而道:“对了,前几日李含风之事,我已有了些眉目,你们要听听么?”
“诶?当真?”丁颜忙凑过来,“你问到了?他怎么说?”
关何点头道:“他说自己与木归婉只是伯牙子期知音知己的关系,从未作他想。”
“他说的就可信?”奚画没忍住问他,“万一是随口胡诌骗你的呢?”
“不可能。”见她问来,关何答得极其肯定,信誓旦旦,“我用的是独门迷香散,凡闻过此香之人,决计不会说谎。”
“迷香散?……”把这三字细细斟酌了一番,奚画甚是怀疑地盯着他看,“你对人家都做了些什么啊?”
约莫是猜到了几分,她冲口而出:
“哦!难怪李家满城的找大夫,原来是你——”
“嘘!”话还没道完,嘴便被他捂住,关何沉眸警惕地往周遭扫了一圈,幸而店内吵闹,并未有人注意他们此处。
“小声些,那御史府家中之人只怕还在寻我。”他摇摇头,“莫要露出什么破绽来,否则,我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哦……”听他这么一说,奚画和丁颜也紧张兮兮地举目四顾。
关何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接着道:“更何况,木归婉自缢那日,李含风并不在平江城,想来也不该是他。不过会不会因他而起的,便不得而知了。”
“要是和含风没有关系,那会是什么缘由……”奚画拿着筷子一端戳戳脸颊,“我总觉得,归婉的死因和她突然回书院一趟的原因应当是一样的,她兴许是发现了什么,才想起夜间要回去。”
丁颜想了一想:“是不是有人把她叫出去了呢?”
“诶,也有这个可能!”奚画打了个响指,茅塞顿开,“那人定是找了什么让她必须去书院的理由,等人都走后才把她给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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