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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今日,杨宜君是家常避暑的打扮,上身着一翠蓝色抹胸,下身系着一件茜色两片裙,在外罩了一件黑色背心——对襟的领抹上是销金的。
如此,露出了雪白的脖颈、白腻腻的臂膀。
杨宜君头上梳一个大盘髻,这发髻与堕马髻形不同,神却相似,都是松松挽就的样子。只是与堕马髻多有少女来梳不同,如果人普通了些,大盘髻这发髻会显得年纪大。但像杨宜君这般美人,大盘髻只显得她很随意,很娇媚,很有风情。
鸦青发髻上,只有两根蓝色琉璃折股钗斜插着,其余装饰不见,更衬得杨宜君发如乌云、脸如清水。
如此妆扮也只能是在内院之中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出门去的。
杨蔷看着杨宜君斜靠早一个大引枕上,眼皮微微搭着,手上捏着一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风。饶是她是个女子,也全然被这般风景吸引住了,脸红心热、心肝扑通扑通乱跳,只觉得天上天下,世间的艳色全都在此处了。
是清到了极致,就现出艳来。
“呀!”杨宜君团扇掩住半张脸,瞪了堂妹一眼,然后自己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偏说这话,可不是戏弄我么?”
虽然常常被人奉承美貌,但被姊妹们这样直白地称赞,杨宜君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哪里就是戏弄呢?实话实说罢了。”这样说着,杨蔷还要去摸杨宜君地手臂,一手冰冰凉凉的,也不见汗,便笑了:“十七姐这就是‘冰肌玉骨’了罢...如此佳人,将来也不知被谁得了去,我那姐夫太有福!”
这本是姐妹之中、闺阁深处常见的玩笑话,却弄得杨宜君心里有些介怀。但她知道杨蔷并不是有心的,便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将介怀显露出来。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说什么这些,是你想着妹夫了罢?我都听说了,你家正与你相看人家,如何,好不好?”
杨蔷撇了撇嘴:“能如何,不就是那般么?我们这般小娘子,寻的郎君必定是相配的。家里不会太坏,人物也该有几分...但要说更好,可是不容易了,天下哪里又有那么多好郎君呢。”
此时平儿与晴雯也决出胜负了,杨宜君便让相扑比赛暂停,大家都休息。
蒋三嫂抱着一个大锡瓶过来,锡瓶里是桂花蜜糖酒酿,早上煮好了晾着,等到凉了又在井中镇了几个时辰,如今来喝正好。
青瓷碗里倒入酒酿,杨宜君尝了一口,说道:“我吃着正好,十八娘吃的甜些,拿些蜜来。”
杨蔷尝了尝,果然觉得不够甜,便又掺了些蜜,这才吃着舒服了。
“剩下的你们都吃吧。”杨宜君见大家玩了这一会儿相扑,也是有些渴了,便叫一起用些饮子,解渴消暑。
两姐妹吃着酒酿,说说笑笑了一会儿,杨蔷就说起了外头的事:“今春踏青时节,正是十七姐养病时,倒是错过了好时候,大家都可惜来着...咱们播州的儿郎,哪个不想看十七姐?”
“前几日,十七姐难得出去,与几位堂兄骑马,多少人原本不去的,竟一股脑跑去了养马场那边?”
杨宜君今年春天确实一直呆在家,做足了大家闺秀的文静样子。也是因为一个春天都在家,她都有些惫懒了,如今身上已经大好了,却依旧懒得出门,没什么兴致玩耍,前几天出门,在她确实难得。
物以稀为贵,杨宜君这次出门,竟引得很多儿郎特意去看她,一时成为笑谈了。
两姐妹说笑着,不知怎么的杨蔷就说起了杨丽华:“大伯父家近日热闹呢,大伯母要给十五姐选定亲事...其实适合的人选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些,这次好容易选定了一个,没想到又不成了。”
去年杨丽华的亲事就黄过一回,当时是因为还没定亲,男方那边人就没了。今次人倒是好好的,但还不如死了干净呢——原来是男方养了个外室,外头儿子女儿都有了!
“不规矩的儿郎也是有的,但也没得这么荒唐的...你当那外室是谁?原来是他庶弟的乳母,在他家奶着他弟弟,就被他看在眼里了。”杨蔷一边是鄙夷,另一边却是说起这样八卦的兴奋。
人就是这样,总会为不那么登大雅之堂的事情燃起兴趣,越不上台面,越兴奋。
对于这个,杨宜君只能说是杨丽华运气不好了...不过她也没同情杨丽华,杨丽华时不时找她不痛快,前些日子养病她还来特意阴阳怪气,杨宜君能同情她才怪呢!
说八卦说的痛快了,杨蔷准备告辞时与杨宜君道:“十七姐莫要整日拘在家里了,外头好玩儿多着呢...常拘在家中,没病也要闷出病来了。”
知道她是为自己好,杨宜君只是笑着点头。
等到送了杨蔷,平儿就过来与杨宜君说小话儿:“奴婢方才在厨下听了些话,说是有人上门提亲了......”
杨宜君‘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刚刚还说侯府里为了杨丽华的婚事急得不行呢,杨丽华今年十八,可不是急着嫁人么。可她今年也十七了,连订婚都没有,家中不关注此事,那是不可能的。
不说现在,就是更早时候,都时不时有人来家中提亲呢。
只要提亲的人家杨段和周氏没有直接和杨宜君说,杨宜君就只做不知道的——那本身就说明杨段和周氏也不满意,他们那一关都没过,自然不会弄到杨宜君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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