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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庸行事严谨,值守期间从来不会饮酒,云雀想来想去,最后只能得出对方受了风寒这一结论,思及对方上次因代自己受过,满身血痕的样子,不由得顿了顿。
九庸听见云雀问话,指尖一抖,险些连剑都没拿住。他本就皱起的眉头不由得更紧了几分,面色冰冷,一言不发。
云雀见他不答话,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沾染的尘土,收拾好绣棚离开了。只是没过多久又回来了,这次在台阶上放了一瓶治风寒的伤药。
“喏,给你的。”
云雀坐在台阶上,轻轻把瓷瓶往九庸那里推了推,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酒窝,只是黑夜中看不大清。
九庸看着她,没动。
他从前不明白谢镜渊为什么会与曲阳候府的二公子纠缠在一起。
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好似忽然明白了一点……
“多谢。”
九庸长剑一挑,直接将那瓶药凌空击起,而后抬手接住,看也不看的塞入怀中。声音冷冷,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让人险些怀疑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不是他说的。
嘁,冰块脸。
云雀支着头,心里悄悄嘀咕了一句,同时没忍住看向了紧闭的房门。是她的错觉吗,刚才里面好像传出了什么响动?
长夜将尽,旭日东升。
京都城的早市已经开始逐渐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皆是商贾百姓。一只白色的鸽子扑棱着翅膀飞入将军府,然后落在屋檐上,咕咕地叫了两声。
九庸飞身而起,一把将鸽子抓入手中,摘掉了它腿上的竹筒,而后将它放飞,走向了内院。
已经巳时了,谢镜渊还未起。
九庸不敢进去,只能隔着窗户轻轻敲了两声:“将军,有密信传来。”
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片刻后才响起谢镜渊慵懒沙哑的声音,带着某种事后的餍足:“知道了,搁在窗外吧……”
九庸只能将密信搁在窗台上,然后慢慢退了两步。没过多久,就见楚熹年披着一件白色的外裳推开窗户,然后将密信拿了进去。
窗户再次合上。
楚熹年重新回到床上,将睡意惺忪的谢镜渊揽进了自己怀里,睨着手中的小竹筒笑了笑:“将军,有密信。”
谢镜渊嗯了一声:“你看吧。”
他外露的肩膀满是红痕,不难看出昨日厮缠得多激烈。懒懒趴在楚熹年怀中,连眼皮子都懒得掀。
楚熹年打开竹筒,将里面藏着的字条徐徐展开,也不知看见什么,微微勾了勾唇,轻笑一声:“晋王昨日陪同梅贵妃上山礼佛,途遇道术高人,称其有真龙之命。晋王半信半疑,后将那名高人带回了府中。”
他语罢做下总结:“晋王可是捡了个’宝贝‘回去。”
第72章 争斗
古人多迷信。他们凡遇大灾, 便开坛祭天,祈雨求天,祈阳求神, 一年四时, 供奉不断。可见骨子里对鬼神便有着敬畏。
秦道炎处斩那日, 血溅三尺, 言称必会化身厉鬼纠缠索命。燕帝表面虽无动于衷, 但听太子说,他暗中请了高僧在宫中念经驱邪, 整整三日。
君父尚且如此,晋王身为臣子, 亦不能免俗。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古人, 信奉神佛再天经地义不过。尤其那日他微服出行,那名叫玄业平的道士替他看相算命, 批语正中心底最隐秘之事。
真龙之命……
真龙之命……
这区区四字让晋王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他一直觉得自己比太子强,无论是文韬武略, 亦或者是用人之道。偏偏这些年无论他做什么, 做得多优秀, 燕帝都没有废太子的意思。
随着时间的流逝, 晋王的耐心已经开始逐渐消耗殆尽。他现在急需有人来帮他确定些什么,玄业平的出现则恰到好处。
唯一持反对意见的大概只有楚焦平。这些时日他替晋王笼络了不少人才, 自朔方之乱平定后,也在暗中推波助澜, 抬高晋王在坊间的名声。他并不赞成晋王将一名江湖术士带入府中, 尤其那句“真龙之命”的批语, 传出去必会引来大麻烦。
“焦平, 你素来谨慎,我自然是知晓的。一个道士罢了,养在府中也没什么,若是弄虚作假之辈,不过多费碗饭,但若真是得道高人,本王又怎能将他赶出去?”
晋王坐在书桌后,对楚焦平的劝谏不以为意。他顺风顺水太久,兼得在朔方立了大功,难免忘了平日规行矩步的小心谨慎。
按照原著剧情发展,太子此时早已经对着晋王频频发难,而晋王也在楚焦平这个智囊的辅佐下一一破解难题,愈发变得滴水不漏。
但是现在剧情改变,太子不仅没有丝毫动作,反而破天荒沉寂了下来。晋王在朝堂上一时风头无两,易储的流言也漫天疯传。
百官称晋王为诸皇子表率,百姓则猜测燕帝是否会重立太子。流言传得多了,连晋王自己都快信了,偏偏上面就是没动静。
楚焦平心中总有些说不上来的不安感,闻言皱了皱眉:“殿下怎可轻信那道士的谎言,他不过是个巧舌如簧的江湖骗子,留在身边百害而无一利。”
晋王闻言忽然看向他,意味深长地问道:“谎言?那道士说我有真龙之命,你也觉得这是谎言?”
楚焦平闻言一愣,自知失言:“焦平并无此意。只是殿下近日声名愈盛,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还是小心为上,何必授人以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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