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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一趟不知道要去多久,我们好歹师生一场,小少爷,嗯?麻烦你多替我照顾一下温良知。”
言若冷若冰霜,“跪下来求我,我考虑一下。”
李倾云失笑两声,挂断电话,回李家了。
言檀身边没了李倾云,言老爷子,言若想在公司里架空他,轻而易举。
但这还不够。
在一个四月尾巴,下雨的晚上,言老爷子疼的睡不着觉,他身边没有韩地,自己拄着拐杖走出了卧室,在这套他住了一辈子的老宅里晃悠。
忽然,他看见一楼的客房,还亮着灯。
一楼都是佣人住的,他想过去看看是谁,老宅规定十点关灯,现在都两点了,还亮着灯,是看他老了,想挑战他的威严吗?
等他走近了,才看见里面是还在办公的言若,大概是太累了,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言老爷子心里的怒意消失,心情复杂地走了进去,言若……他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他继承家产的孩子,在他生病时,陪着他,跟他说贴心话,哄他开心。
言檀……
言老爷子长叹口气,恍惚间,强硬了一辈子的老人,也觉得,造化弄人。
言老爷子放下拐杖,颤巍巍地拿起一边的毛毯,想给言若披上,就在他快披上时,他眼睛不经意往前看了眼,这一眼,他定住不动了。
电脑上是一些笔记和转账信息,一眼望去,全是他熟悉的高管和公司元老。
言老爷子浑身颤抖,放下毛毯,越过言若的手,在言若的电脑上看到了他以前从未察觉到过的信息。
全是,转账记录甚至能追溯到三十年前,从三十年前,这帮人就在暗地里,偷偷地转他公司里的钱了。
言老爷子头轰一下晕了,他还想再看看有没有言檀的,但他的眼睛睁不开了,意识消失前,他听见言若焦急地呼喊,“爷爷!”
等言老爷子再醒,已经是三天后了,医生说他要不行了,他倒下的时候磕到了头。
“抓紧立遗嘱吧,他清醒不了几分钟了。”
言若在病房外,冷静地听着医生的话,招来早就准备好的三个律师,“进去吧。”
他最后一次弄红了自己的眼眶,扑在病床边,哭着握住言老爷子的手,“爷爷……”
言老爷子进气少出气多,他累的连头都转不动,他问言若,“言檀,有参与吗?”
声音低的言若必须靠得极尽才能听见。
言若擦干净眼泪,抿着嘴不肯说。
言老爷子很执着,“告诉我。”
言若的泪又出来了,他低声,哄着老爷子,“爷爷,你老说他干什么啊?我在你身边呢,你不喜欢我了吗?”
言老爷子听见这话,混沌的脑子转了转,他记不清了,记不清言若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事。
但是临死前,还有人守着他,这让他心里发软。
言老爷子用尽全力握住了言若的手,但其实也只是一丁点的力道而已。
言若只好点了点头,“哥哥……跟那些人来往密切,我劝过他,他不听我的。”
“他还……还跟李家的幼子,在一起了。”
言老爷子好一会儿没了声响,要不是他的心跳还跳着,言若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言老爷子在想李家幼子是谁,他想起来了,李倾云,那孩子很有野心,是个alpha。
言老爷子绝不可能让言家的omega,嫁给有能力的alpha,像林薇儿的那样就很好,言家的钱还是言家的,别人抢不走。
但如果是李倾云那样的。
就等于是把整个言家拱手送给了对方。
言檀啊,他的大孙子,他养在膝下,隐蔽地传授了那么多的经验,到头来,他却要把言家送给别人。
他比言家老大,愚蠢太多太多了。
“立遗嘱……”
言老爷子知道他快死了,容不得他心软、偏爱下去了,即便是老大唯一的子嗣,跟整个言家比起来,也不值一提。
三位律师互相看了眼,打开专业摄像机,录音机,对着病床上的一老一少。
言老爷子急喘了口气,声音含糊的跟喉咙里卡了痰。
“我宣布,把我所有的遗产,全都交给我的孙子……”
说完这句话,言老爷子的力气骤然消失了,心电监护仪上,言老爷子的心跳几乎成了直线。
言若也不急,他只是低下头,压抑地哭了起来。
言老爷子望着天花板,浑浊的双眼动了动。
他呢喃道:“言檀,爷爷……对不起你,但你要知道,爷爷是……为你好。”
“不治你的腿……是想让你……心性更坚……”
生长在舒适区的孩子,不经历点挫折,怎么跟外来的小兽争夺地盘。
他是为了言檀好。
“全都给、给……”
言若的哭声大了些,言老爷子像被惊醒了,他颤抖着抬起手,想擦擦言若的眼泪,可他抬到一半就没了力气。
“就给言……言若。”
最后一个若字落下,录音关闭,摄像关闭,保存,一切尘埃落地。
言若抬起了头,眼皮还是红的,只是眼中再没有刻意演出来的悲伤,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袖,对律师们点点头,“辛苦,你们先走吧。”
言老爷子很迷惑般,枯瘦的手指想去拉言若,但他连个衣摆都没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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