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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乎是他下意识的反应,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慌张地行事,以至于将自己对小五的态度,暴露在了皇帝的眼皮之下。也正因为这一次他的下意识反应,父皇对待小五的态度,从‘一个血脉的子嗣’,变成了‘阻碍纪洺琇人生的绊脚石’。
这份重视和殊荣,他一点点都不想要!
哪怕他查明,东瑞公主下嫁国公府是自愿的,生下他纪洺琇是甘愿的,甚至‘难产’而死,也是自愿的。
他无法再去探究二十年前的往事到底是怎么样的,可是他不想成为父皇,更不想现在小五变成第二个东瑞公主!
“四皇兄?”
他没有惊动侍候的下人,悄然开窗而入,站在了窗口。
纪容羽并没有如同普通人一样睡得安宁,而是在他还没有开窗,落地的瞬间就完全清醒过来了。
他的小五,真是给他惊喜!
撩起了床幔,她似乎透过月光看清楚了来人,毫无戒备之意地唤他,起身而坐。
她此时穿着白色的寝衣,寝宫内的光线并不好,月光朦胧,凭借他习武者极佳的目力,虽然五官依旧朦胧,可能清晰地看到她已经窈窕的曲线。她的长发披散,十分好看,黑暗中那一双眼睛一如既往明亮,疑惑和担忧,是他能从那双眼中读懂的情绪。
“小五……”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带着躁动和炙热。他有些庆幸自己此时背光,纪容羽一定看不到自己此时丑陋狰狞的脸。
“四皇兄!”小五压低了声音显得十分吃惊,坐在床头的少女猛然跳了下来,一双雪白的赤足踩在地毯上,双手猛然握住了他滚烫的双手:“你怎么了?”
那双手很小,很白,很纤细,很冰凉,很舒适。纪洺琇下意识打了个寒颤,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觉从手上直接勾入心底,让他的理智险些崩盘!
他心跳如鼓,强逼自己深吸了几口气,低头看着矮小的小五乌黑的发顶,还有附在自己麦色大手上的小手,心却莫名地柔软起来,有些酸,有些涩。
寝宫里的气氛很是寂静,低着头的小五,他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他相信,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小五拿着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他也是反映不及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想,他也没有一点点戒备起来的打算,就像现在那双在月光下分外清晰的手拉着自己走动起来,他也只是顺着那手的力道,跟着她的脚步。
这时候的天气并不冷,也不很热。
纪容羽的脚踩在地毯上没有一点点声音。纪洺琇跟着她坐在了桌子面前,看她放开了自己的手,似乎是打算点燃蜡烛,便在她动手之前制止了她:“会引来下人,我等下就走。”
她并没有坚持,似乎并不知道,只有在黑夜中,肮脏丑陋狰狞的他才能藏匿起自己同样肮脏不堪的心思。
至少,他现在不想让她知道。
“四皇兄,喝点水吧。”纪容羽坐在他的不远处,中规中矩的寝衣没有露出半丝风光。桌上的茶壶中放的并不是茶,而是已经凉掉的开水。水顺着壶嘴倒入茶杯,‘簌簌’的声音在安静的晚上让他听起来有些心焦,更加口渴。她将茶杯递给他,他动作并不粗鲁和急促,却喝了一大口。
那水顺着自己的口腔,喉管落入胃里,带着清凉,让他崩溃边缘的理智慢慢回笼,心中的焦躁仿佛也随着这一杯水,平复下来。
纪洺琇端着茶杯,目光看着见底的空空的杯子,心中不知道思量几何!
因为一杯水,他体内的药性解了。
他不认为,孙皇后亲自下的药靠一杯凉开水就能解掉,那么久只可能是因为倒这杯水的人,在这最不容易放东西的白水中,放了可以解去药性的东西!
黑暗中,他灼热的目光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少女。
她依旧披散着头发,细眉微微地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她大大方方,没有丝毫的掩饰,比如说她的警觉,比如说她轻松知道他身体的状况并且解决了他的麻烦,比如说,她‘下意识’对自己的不排斥和亲近。
他一直在想,或许这是他偶尔故意让下属在她落魄的时候,小扶一把的缘故?
可他又怀疑,那点‘恩惠’是否真的有什么作用?
还有一年,她就成年了……
他放下手中的空杯子,站了起来。
一年?反正她只能是他的!她还是那么让人期待不起来也好,她越来越灿烂耀眼也好,她心机深沉歹毒如蛇也罢,她都只能是他的,必须和他一起,绝不可能让她逃脱他最想营造给她的枷锁!
“四皇兄?”纪容羽回过神来。
还在生长发育期的纪容羽并不高,而他已经高挺健硕,坐在凳子上的她才刚到自己小腹。他终于霸道地将她搂在了怀中,摸着她柔顺的青丝,第一次展露出来自己独一无二的占有欲和霸道:“小五……”他低头看着她的发顶:“你做对了好多事儿。”
纪容羽在怀中温顺地笑了:“什么事儿?”明知故问,不过如此。
“比如这茶,比如……”她现在的温顺。否则,这天夜里绝对不会是这么安然的夜。
“是啊,我懂医,否则不可能安然活到现在。”纪容羽并没有否认:“这宫廷,只有四皇兄对我有几分真心,我不想失去。”
纪洺琇很聪明,他只是知道,纪容羽这句话有着其他意思,但是却并不能明白,两个‘纪容羽’之间别样的缘分,以及对他复杂的感情。他常常被人赞誉,聪慧无比,显然,他怀中的这个,就绝对比老二和老三聪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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