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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必须要认定自己就是所属于这个世界的,或者一定要“将属于”这个世界,为此他必须要舍弃、忘记过去的自己。
太宰治相信陀思妥耶夫斯基蛊惑人心的能力,以他的口才说服「那个人」或许困难,但是必然会成功。
他不能阻止这个过程,他只能在「那个人」身上埋下一个种子,利用“书”把「那个人」的“自我”埋在最深处。
他不会去描述「那个人」自我的具体样子,这是不会被接受的,他也不想去改变什么,只要「那个人」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他会把这些东西和江户川乱步一起写到“书”上,只要那个瞬间被永远记录,这就足够了。
太宰治相信,即使忘记了一切,即使被陀思妥耶夫斯基洗脑,有些东西也是不会改变的。
“书”其实不能让「那个人」完全不忘自己 ,只能作为一个有可能会被灌溉发芽的种子埋入,却不能客观上改变一个人的意志力。
但是他愿意冒这个险,他相信不论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的中原中也,都绝对不可能会被人操纵。
这是连他太宰治都没能做到的事,陀思妥耶夫斯基怎么可能做得到。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在Meursault的日子里,他安静下来能够更加完整的描绘出另一个世界的全貌。
毫无疑问,那个世界的他一定是死了。
异能力是组成异能力者生命的一部分,它的提取不是经历一个分娩般的痛苦过程就能了事的。异能力的脱出,意味着异能力者的消亡。
太宰治无法推测出另外一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很确定,一定是到了绝对无可挽回的地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当然,太宰治并不畏惧死亡。他只是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希望中原中也背负自己生命的重量。
即使那个重量对于他自己来说如羽毛一样轻,但是对中原中也来说,却一定比泰山还要重。
中原中也太明媚了,就像是正午的阳光一样,明明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却有着大部分人都无法拥有的人性。
虽然这放在黑手党中非常怪异,但是中原中也绝对可以配得上是“赤子之心”这四个字。年少的太宰治很嫉妒,所以才会百般捉弄、百般逼迫,其实是想要证明没有人可以在黑暗中保持这样的赤诚。
他只是失败了,但是内心当中某个隐晦的愉悦在诉说着失败的喜悦。
太宰治有的时候会想,如果他自己是中原中也那种人的话,织田作之助或许也就不会死。
他太嫉妒了,命名是「污浊」的中也是如此明亮,明亮到让人落泪。
但是在嫉妒这个世界中也的同时,他也痛恨着另一个世界的……「那个人」。
也或许是在痛恨着自己。
看吧,太宰治果然是无法见光的淤泥一般的生命,这份黑暗只要加诸于别人的身上,哪怕连中也这样的人都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那个人」经常流露出的那种没有高光、没有焦点的眼神,让他无比愤怒——可是这股愤怒之后隐藏着的,是无尽的自我厌恶。
没有人比太宰治更讨厌太宰治了。
他就好像是一个爱的绝缘体一样,对搭档的“爱”、对友人的“爱”、对弟子的“爱”,这些都会成为别人的枷锁。
他注定是要失去的。
所以他不会再迈下一步了——太宰治想,日日重复着同样的事,遵循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也不会有伤痛的来袭*。
他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但是这没什么好拿出来说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尽是不幸的人,毫不夸张的说——这世界上尽是不幸的人*。
就像是织田作说的,不会有超出他预料的事情。
——本来不应该有的。
那个昏暗的下午,海面颤动,天空嘶鸣——港口黑手党的大楼上浮现着一杆在之前的本子里出现过的神枪。
「斗尖荒霸吐」。
太宰治从挂着的树上跳下来,横滨的普通人毫无预兆的昏了过去,街面上都是相撞在一起的轿车。
几乎是在一瞬间,活跃的横滨就变成了一座死城一般。
太宰治知道,这件事终于还是出现了。
他一直没能具体推测出的,让另一个世界的太宰治把生命加诸于中原中也的这个事件。
没有原因、没有征兆,它就像是一个必然会出现的天灾一样,就像是那个本子中隐晦描写的一样,挣扎的扑到了他的面前。
他怀着一丝侥幸赶往了那五座标志性的大楼。
当「那个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将太宰治推开,自己承受了灵体攻击的时候,太宰治就知道——面前这个人大概是已经想起来了。
他知道了自己是谁,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因为只有经历过这些事的人,才会知道「人间失格」对这些东西是没用的。
他的心沉了下去,就好像不可逆转的事情,无论走过多少可能性都不会逆转一样。
但是太宰治还想做最后一次的努力。
“喂,你绝对、绝对不可以靠近海,记住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不可以!”
太宰治这样说着。
从现在横滨的状况来看,港口黑手党的中也这边的「斗尖荒霸吐」只是个投影而已,真正的本体一定在有异像的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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