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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不知何时闭上了。
天地都仿佛在旋转。
那熟悉的味道,早已经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一直尾随着他、就缠着他,直到一起走到光阴的尽头。
病歪歪的四皇子,仿佛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那两瓣饱满的红唇张张合合,已然开始肿胀发痛,可是他们仍然不想分开。
或许坦诚相爱的两个人能走今天,也是偷来的吧。
苏扬舲觉得胸腹丹田之中好像有一股热气,烧的他难受。
那热气慢慢上涌,冲向他的喉咙。
苏扬舲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开始觉得憋闷,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股子难受,就像是……要吐了。
下一刻,他猛地推开卫南寻的胸膛,转身弯腰蹲在地上。
「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卫南寻也循着声音蹲了下来,焦急的撸了撸他的后背,道:“怎么回事?”
竟然被自己亲吐了?
卫南寻慌了神。
苏扬舲雾濛濛的眼里,盛满了潋滟水波。
“南寻,我……我想吃些梅子。”
第86章
◇
乱了
真正的风诡云谲不是在京城, 所以盛京城内乃至于皇宫之内都颇为安静。
秦绍是真的忙碌又紧张,一方面他要调整西山行宫的禁军防卫,另一方面他又要悄悄去做这一切,让别人不觉得他的调整有什么问题。
几个知道内幕的人才是真的备受煎熬, 尤其是苏扬舲。
他既要每日都去皇后寝殿两次确定珹王是否在, 口头确定也不行, 一定要在窗子里亲眼见到他;还要缠住姜帝让他每日都有安排, 不要想起苏星熠, 也不要突然起了要去看他的念头;还要战战兢兢的每天夜里见秦绍, 和他商量禁军的防卫情况,一点点将魏宋仁的人转移到西山猎场去。
好在这种危机重重的感觉在第四日就有了转机。
终于有惊天消息从云中郡传来。
报信的士兵狼狈不堪, 浑身都是血迹, 后背上还赫然插了一支箭。
“陛下、陛下、五原军……”士兵奄奄一息的从马背上摔落下来, 口中喷出口血沫子, 强撑着在姜帝面前说了最后两个字:“反了……”
说完, 整个人就昏了过去。
姜帝整个人都震动起来, 从报信的士兵手里摸过带血的半截兵符。
“魏宋仁!?”
兵符传自开国太/祖帝, 一向是在禁军统领手中, 由宫中总管太监担任,半截虎符可调动所有军队。
姜帝气的胡须发抖, 他将手中的匕首狠狠插进了泥土里。
“这个老匹夫!”他捏紧了手心, 脸色发白, 全身都跟着一起抖动,怒道:“他跟朕告假说身子不适,原来是去调兵了!”
“圣上息怒!”众大臣也是颤颤惊惊, 齐齐跪地。
“他要干什么!你……你给朕说清楚!”
苏扬舲十分镇定的站在姜帝身边, 道:“父皇, 魏掌印他……”
“呸,他有什么脸?你还叫他掌印?”
“是,魏逆贼可是打着勤王保驾的名义来的,儿臣猜想,他大约在这行宫之内有个内应的,否则他一个宦臣又有何目的来勤王?”
“对、对,老四说的对!查!给朕去查,到底内应是谁!”
姜帝怒吼着,强稳住心神走到三皇子身边,伸出手指指向他,“是不是你!”
还没等到三皇子回复,他有自顾自叨叨「不对」,兀自转向苏云杪,喝道:“是不是你!?”
姜帝用手按住冷汗涔涔的额头,无力的指向苏云杪:“对,对,一定是你!平日里就你得意,他们都爱戴你,拥护你,甚至给朕上奏折,让朕立你为太子!你……你想想你配不配?!”
没有等待苏云杪说话,姜帝一脚踹到他的膝盖上。
苏云杪双眉紧蹙,犹豫半天才说了几个字:“儿臣没有……”
说完便跪了下去,额头嗑在泥土上。
苏扬舲没有说话,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感觉。
难过、伤心却也夹着几分幸灾乐祸。
烈日之下,苏云杪身着金色鳞甲,肩上披着赤红色的披风。
微风之下,赤红色的披风飞扬而起。
姜帝一脚踹在苏云杪的肩膀上,“没有!你没有!?你有什么脸说你没有!”
苏云杪身子向后倾倒,但是他还是坚持着直起了身子。
苏扬舲看着那道金色的身影,紧紧地抿起了唇。
任皇后从后面徐徐走来,精致的脸上毫无血色,一片煞白,她看了看苏扬舲,又看了看地上跪着得苏云杪,还是走了过去。
哪知却被苏扬舲从身后拽住衣袖。
任皇后转身,看见苏扬舲对她摇了摇头。
她咬住了下唇,又去看姜帝。
此刻的她心知,若真的是苏云杪联合魏宋仁谋逆,那么她和她最爱的儿子,怕也是得不到什么好的下场。
苏扬舲走上前,轻轻在她耳边道:“母后不要求情。”
任皇后秀眉皱在一起,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姜帝和二皇子身上,将苏扬舲拽到了一旁,低语:“吾儿,你可知若真是你二哥所为,你我二人都是要一同背负罪名的,母后怎么可能让他累及到你?”
她心慌如雷,苏云杪怎可做出这等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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