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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起当日酒楼里那一场, 淡淡一笑:“秦统领可知当日另一个女子现下如今是怎么样了?”
秦绍怔住, 侧目而问:“当日和小女在一起的还有他人?”
“正是。”苏扬舲神色宁静, 语气平淡:“而且,有个非常有趣的事情, 这个女子原本我都没查到她的身份, 直到前几日我在礼部翻了一本旧日的记档, 才发现原来她却是大有来处的,后来我又想到秦统领的身份,便也觉得了然。”
秦绍眸色一凝, 缓缓道:“四皇子不必故弄玄虚, 小女有几个闺中密友, 也不算出格。”
“秦统领误会了,我并非话中有话,只是我在那份记档中看到您的上官,魏宋仁公公在入宫前曾有一子,这事你可知道?”苏扬舲凝眉静静的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捻住衣袖一角,慢慢的搓弄,不知不觉间,指尖已经搓得有些发红。
“我曾听闻过此事,魏总管入宫前已然成婚,育有一子,但是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事与小女有何关系?”秦绍皱眉看着他的脸色,有些不懂。
苏扬舲觉得有些疲累,带着几分虚弱笑了一下:“他的儿子叫魏澜,而那日与霜蒙妹妹在一起的女子也叫魏澜,我不知这是巧合还是其中有什么……”
秦绍心头微震,眉梢紧锁,握着腰间佩剑的手指更用力了几分,过了许久才说:“殿下真是玲珑心思,末将不知魏澜是谁,等到见到夫人自会让内人问一问霜蒙。”
“好啊……”苏扬舲眸中露出一丝不自在,忙着扯开话题说了一些旁的话,“当日多谢秦统领带我入宫面见父皇,这才能给了陈家一些转机。”
“殿下过誉了,是殿下机敏果敢才能救下陈家。”秦绍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冷笑道:“自古夺嫡之路都是血迹斑斑,毫无底线的,只怕他们一旦将四皇子当成了真正的敌人,就再也没有兄友弟恭的温情脉脉了。”
苏扬舲看着秦绍微露寒意的眼睛,语调竟压的比他更冷,“我虽然从未有过此心,但是想来这种话与谁说都是无用的,也是无人会信的,当不至于再如此天真,不懂人情冷暖,只是借由他人之血来垫着自己的上位之路,这种事我也是难容的。”
秦绍眉头微皱,低下头,当是默默地细品这番话的意思,他本就悟性极高,没多久便也了然其中之意,再次抬眸时,坦坦然道:“从前是末将人云亦云,以后还望殿下多多指教,秦某愿意听殿下命令。”
苏扬舲心头微微一震,转向秦绍凝视良久,压低了声音:“秦统领的意思是……”
“末将愿意效忠四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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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桦雾府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等着苏扬舲,他负手而行,淡蓝色的长袍在风雨中飘扬,看似单薄的身子却如青松一般挺直。
秦绍牵着马匹缰绳,看着苏扬舲远走的背影,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人人都道禁军统领是个好差事,皇帝最信任的人,享受着别人无法企及的殊荣。
但是谁人知道仅仅就是在这禁军之中,就有两道势力的拉扯争抢,其中一道自然是姜帝另一位则是禁军的正统领,拥有虎符的魏宋仁。
然而魏宋仁作为一个阉人,身体有残缺,皇上即感念当初他的护持之恩,也十分忌惮他的权力,本就是大内总管,还掌管着禁军,也就是说皇上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交予此人之手。
秦绍就被夹在魏宋仁和姜帝之间。
珹王和二皇子早先就对他示好,有意拉拢,但是秦绍为人爽直,他不愿意涉入党政,直到那一日四皇子为了陈家之事要面见圣上时,他在他身上看见了皇家难得一见的干净和纯粹,这似乎是他年少时所设想的清明盛世之主所具备的高洁之品。
迎着微凉的春风,秦绍眼角有些发痒。
苏扬舲掀开马车帘子时,目光闪动了一下,车中还有一人早已坐着等在那里。
“南寻怎么来了?”
卫南寻递来一个暖手炉,苏扬舲笑着接了过来,将自己冰凉的手指覆在上面,暖意瞬间从指尖传到了心扉里。
“听下人来报,说你今日到京郊山林搬运什么果子来了,我放心不下就来接你了。”卫南寻抖开手中拢着的一件月白薄披风,摸索着盖到苏扬舲的肩膀上,道:“你生来就尊贵,这等事情何必要亲力亲为,你不来礼部的人也说不出什么的。”
苏扬舲默默垂首,没有立刻答言,其实这其中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他心中有了一个目标,那么其他的事情对他而言也就不再那么重要了。
既然选择要和卫南寻在一起,自然是要处处保护他,以他的事情为先。
“站了这大半日,我确实累了。”苏扬舲微微坐近了一些,换了话题,浅蓝色的衣衫若有似无的贴着卫南寻的腿,他将手臂轻轻搭在卫南寻的肩上,捂着嘴角半眯双眼打了个哈欠。
他的声音很轻还带着一些苏,卫南寻似是细细琢磨了一下,垂下头凝视。
苏扬舲睁开眼睛望向卫南寻,却堪堪撞上他落下打量的目光。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影儿,唯独却看不出什么喜怒,苏扬舲有些受不了这样漫长的对视,就算知道对方眼睛不好也没什么用,他先移开了视线,“我总听尹川那孩子说什么桑干川,那是哪里?”
闻言,卫南寻却是笑了,将人一把揽进自己的怀里靠着,动作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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