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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有些反胃。
没什么。 他说,就是今天收工早,想起来给你打个电话。
沈醉心里发闷,拎着个诡异的空酒瓶,像个体面清醒的醉鬼,走过了几条街道。
要报复燕名扬,实在是太痛苦了。
简直与当年被骗不相上下。
一定要把燕名扬千刀万剐。
沈醉不自觉攥紧了酒瓶。
前方院子里传来工作时的声音,像是片场。沈醉抬头一看,发现自己走到了《春栖》的剧组。
今日《春栖》似乎也已经收工了,现在应该是在收尾,或是为明天准备。
在《失温》里,这些事有专门的部门负责。可是沈醉知道,夏儒森向来亲力亲为。
沈醉溜到门后侧,屏住呼吸,微微朝门里探过头去。
大约是资金不充裕,这个片场显得十分朴素。院子里几处不算亮的白光下,三五个幕后成员围着一位不苟言笑的男子,是这里的导演夏儒森。
夏儒森正在交代这里明天的布景,声音严肃,要求想必也不宽松。仔细看去,他略显杂乱的鬓角处已夹杂着些许的白发。
当着刘珩和丁寅的面,沈醉是蛮不讲理,又理直气壮。
沈醉也可以对世界上所有抨击自己江郎才尽的人嗤之以鼻。
可夏儒森是他的恩师,是不一样的。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放弃《春栖》,沈醉都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夏儒森。
院子里有人注意到门口鬼祟的身影,朝这边看来。
沈醉脚步向后一趔趄,逃也似的跑了。
才跑没几步,手机忽然响了。
沈醉站到路边接通,那头是陆姐忧心忡忡的声音,裴导给了个地址,让你立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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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原以为是裴延又想折腾些幺蛾子,攥着沈醉的把柄威胁要捅给燕名扬。
谁料裴延小题大做,要就三人喝酒的事盘问沈醉。
听说周达非喝多了又淋了雨,重感冒住进了医院。
裴延的色令智昏,让沈醉有些惊讶。
裴延大老远把周达非带来,却不轻易示人。再联系周达非的执着与失意,这之间的弯弯绕只怕并不简单。
沈醉不能惹祸上身,也不想给周达非添麻烦。
好在他向来最擅临场发挥,编得七分真、三分假,胡扯一大通才编圆,成功把裴延糊弄住。
就在沈醉将将放下心来时,裴延却像是察觉了些轻飘飘的微妙事物,周达非很喜欢你拍的戏,
沈醉表面畏惧,心里却翻了个自傲的白眼。
废话。
所有导演都会偏爱我这样的演员。
裴延就差把要挟二字写在脸上,所以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
由于周达非住院,明天《失温》将停工。
这原本不是件坏事,可沈醉却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裴延的色令智昏程度,是沈醉没能提前预料到的因素。这意味着,裴延向燕名扬告状的可能性大幅增加。
尽管以燕名扬的道德品性和凉薄水准,他大概率不会在意这些。
无论是沈醉蓄意让汪格伤害自己,抑或是沈醉疑似与周达非不清不楚。
可一旦燕名扬知晓,沈醉给自己凹的人设就将彻底崩塌,他的计划也会随之破产。
回到宾馆后,沈醉给浴缸放满热水。他缩着坐在缸里,看水平面在微颤中缓慢上升,以温润潮湿将自己包裹,在行将溺毙前达到一个完美的高度。
要不要给燕名扬打个电话,先下手为强地卖卖惨?
沈醉有轻微的缺氧。
他从水里伸出右手,从一旁的台子上拿来手机,点进通讯录里看见下午自己拨出去的那条通话记录,回忆里的反胃感卷土重来。
沈醉把手机放了回去。
还是别打了。
沈醉心存侥幸。
或许裴延不会说呢?
起码,今天先别打。
过了几天,沈醉惊讶地发现,周达非竟然来了片场。他不太敢主动与周达非攀谈,谁知道裴延什么时候会告密。
《失温》的内景慢慢步入后半程,沈醉肩上的担子渐渐变重。这让他暂时无暇顾及其他,无论是看周达非养眼,还是找燕名扬卖惨。
沈醉需要舍去自我,方可完全进入角色。
沈醉在镜头前的魅力开始真正展露,才消停没多久的霍离危机感又强了起来。
哟,沈老师今天又来这么早。 霍离来片场时,沈醉已经化好了妆。
嗯,霍老师早。 沈醉看霍离,就像在看一个人蠢事多的跳梁小丑。
沈老师拍戏真是不怕辛苦, 霍离在沈醉身旁坐下,语调阴阳怪气,很值得我们学习。
那你学了吗? 沈醉面无表情地看了霍离一眼。
霍离:.........
没有。 霍离被怼,索性破罐子破摔。他有几分小人得志,有些时候,演技也不是一切。
沈醉明白霍离的意思。霍离签在裴延的公司,强大的利益牵扯决定了他才是这部电影力捧的。
沈醉不再看霍离。今天是沈醉在横店的最后一场戏,颇为重要。
沈醉的最后一场戏是与霍离对手,戏眼在沈醉身上。他拍了很久,都并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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