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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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意找了个借口,说你不舒服,先一步走了。”顾听涛调侃,“或许还要你装两天病。”
    “大哥……”顾清影沉默了会儿,“我刚刚,在想二姐。”
    顾听涛听着,心里一紧。
    七年来,这是顾清影头一次和他提顾明河。
    他知道她会提会问。早晚会的。
    “那时候你在军队,可终究是比我近的,”顾清影看着顾听涛,眼神里有说不清的东西,“你都知道些什么?”
    她的眼神里,痛楚,遗憾,哀求,什么都有。
    “三妹……你首先要问一问自己,”顾听涛这次停了很久,才说,“你真的准备好听了吗?”
    顾清影低着头,不说话。
    顾听涛明白了,看她的反应,就算她回答想知道,他今晚也不会赘述那些过程。因为太过残忍。
    “你对那小戏子呢?”顾听涛换了个话题,“瞧着你急匆匆赶来的样子,也不像你平时。”
    “我……”顾清影像鼓起来的皮球,本想反驳一番,却又泄了气,“你怎么问的都在点儿上?”
    “哥不是迂腐的人,见过的也都不少了,清影,你是真的喜欢女人么?”顾听涛直言不讳。
    前一个问题,他问顾清影是否真的准备好听答案,她尚是迟疑的,但这个,她自个很清楚。
    “是。”她说。
    “喜欢她?”顾听涛指了指江琬婉待的那间厢房。
    “……我不晓得。”顾清影坦白地说,“也许有一点,但是不够清楚,也不够深刻。”
    “什么才叫清楚,什么叫深刻?”顾听涛反问。
    顾清影神色躲闪:“我不晓得。”
    “你知道……”顾听涛说,“二妹最后给丫鬟留下的话是什么吗?关于你的。”
    “大哥,”顾清影急促地打断他,“你别再说了。二姐的事,我只想查清究竟是谁做的,其他的任何事我都没有任何想法,过去是,现在也是。”
    “其实明河那阵子,生与死,于她已经没多大差别。”顾听涛很深很深地叹了口气,“查到底,查清楚是谁做的,早就没意义了。”
    他从来不唬人,也不编瞎话哄骗人。
    既这样说,就定有几分这样的道理。
    “可是……”顾清影轻声说,“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啊。”
    等她留洋回来时,人已入土,杳无痕迹,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这个人。
    可是,顾明河怎么可能不存在过呢。
    “你唯一能为她做的,”顾听涛与她对视,将她的观念打翻,“不是执着追查,而是好好地活着。”
    不是“活着”,是“好好地活着”。
    加了缀饰,摇身一变,从最简单的事就这么变成了最难的事。
    “嗯。”顾清影胡乱应着,尽管顾听涛说的话她此时并不能懂。
    顾听涛伸手,在空中停留几秒,落下,拍了拍顾清影的肩膀。
    “三妹,你记着,往后出了什么事,还有我。”
    (1)化用
    Ithinkloveisatouchandyetnotatouch.
    ——J.D.Sailinger《TheHeartofaBrokenStory》
    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2)化用
    你不愿意种花。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顾城《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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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将在周五,8.14入v,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25章 曲终三尺意(十)
    早晨的光透过窗棂,孜孜不倦地照进来。
    江琬婉逐渐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仍然是睡眼惺忪的样子。
    第二天喉咙果真又肿又痛,就连开口和吞咽都是一种折磨。
    丫鬟拿着冰糖炖梨进来:“三小姐吩咐的,要您把它吃完。”
    江琬婉听到“三小姐”三个字,人就已经彻底醒了,她看着那碗晶莹温润的雪梨,脸上一热。
    就好像顾清影是那碗雪梨,盯着她一样……
    她慢条斯理吃完了雪梨,然后起床洗漱。
    戏短时间是不能唱了,这样江琬婉一整天的时间都捧着国文书,在心里背和念。
    绿袖已经又活蹦乱跳的了,她没事就过来守着江琬婉,读书时就安安静静在一旁看着,等江琬婉读累了,绿袖就想尽办法给她解闷儿。
    一日三餐也要守着,顿顿不少。
    江琬婉晓得她是在报恩,不过有些哭笑不得。
    如此过了十几日,喉咙的疼痛逐渐减轻,她试着开口,仍是哑着的,但终于能说出几个字了。
    她故弄玄虚地叫来绿袖,指了指嗓子。
    绿袖看她表情太严肃,立马紧张起来:“嗓子怎么了?”
    “好多了。”江琬婉眨眨眼睛,说。
    “哦。”绿袖又垂头丧气,往门外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江琬婉跟她说话。
    “你,你嗓子好了?”
    绿袖惊叫一声,天知道她这些天有多愧疚,害一个唱戏的坏了嗓子,弄不好就是毁了人后半辈子。
    “嘘。”江琬婉示意她小点声,淡定一点。
    然后点头,表示她嗓子好多了。
    但让绿袖淡定……已经来不及了。
    绿袖像猛犬炸毛一样扑过来,一边“啊啊啊”地喊。
    江琬婉招架不住地往后仰,绿袖重重压过来,她被扑在炕上,胳膊肘压着才没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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