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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萧在一旁盛了碗参汤,起身递到了长欢跟前,道,“这个参鸡汤好喝,还放了红枣,要不喝这个吧...”
长欢没有理会众人言语,端起了那碗甜汤,一口气喝完放下碗后,轻声道,“我吃饱了...”说着逃了般离席而去。
没有了阿错,再甜的汤,化不尽肚里的苦,也堵不住心底的痛。
直到跑到西墙角,长欢只觉胸口上溢,恶心难耐,一弯腰,将那碗甜汤连着苦涩的药汁,一股脑全吐了出来。
杨延跟来,为她捶了捶背,心疼道,“难受刚才为何不说...”
说?
这几日,难受又何曾停止过。
只是长欢早已分不清,哪部分来自心上,又有哪部分是来自身体。
长欢一手扶着竹墙,像是把胆汁都吐了干净,眼泪溢出了眼眶。她没有听到林荀的脚步声,却还是接过了他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
“我无事了...想一个人静静...”淡淡一语言毕,林长欢朝西边竹林行去。
林荀和杨延没有跟去。
辰宇快速吃完了饭,跟去瞧她。
朦胧竹林,雾气缥缈。
长欢站在林边,扶竹而立,望向不远处,起了微笑。
长欢似见到辰阳,一身青丝玄衣,系着那件紫色披风,依靠在那棵粗壮的四季青竹旁,吹箫问情。
辰阳没有理会胸前轻扬的紫红色发带,不经意的一个抬眸,看向了自己。那微微一笑,如冬日煦阳,似是柔声轻唤,”长欢--”
而后,辰阳突然变成了阿错的模样,那般风华绝代不惹凡尘,沉静而忧郁,却在抬眼看向自己的同时,又恢复了那冷酷无情的模样。
陌生而疏离。
“阿错--”长欢慌忙追了过去。
没有留意脚下的矮小竹桩,长欢绊了一跤,重重摔倒在地。
辰宇瘸着脚跑上前,将她扶起,痛心疾首道,“安错不在这里...”
长欢一把拉住辰宇的胳膊,小心求证道,“辰宇,我真的看到她了...还有辰阳...辰阳变成了阿错,你看到了吗...你也看到了,对不对?”那睁大了的双眼,满含期待和哀求。
辰宇沿着竹子缓缓坐在了潮湿的地上,道,“我也想要相信那南宫鼎说的话...至少那样,辰阳她...还活着...”
辰宇说罢抬眼看向长欢,悲切道,“可神魂之术,谁又能知道...”
长欢突然激动地说道,“辰阳没有死,她和阿错的神魂融为了一体...我知道...我方才也看到了...”
“那是你的幻觉...”
“我要去找阿错--”
“她都不认识你了,你再去找她,有什么用!”
“她会想起来的...一定会的...”
长欢满怀希望的回到竹屋,刚说要去找阿错的话,便被林荀强硬打断,狠下心来关进了卧房。
任凭长欢哭喊哀求,门依旧未开。
长欢住了声,也不再哭泣,蹲靠在了门边。
正厅之中,林荀和杨延起了争执。林萧和辰宇劝架,双双被驳斥得不敢再发一言。
林荀义正言辞道,“她犯糊涂,你们也脑袋进水了不成?”
杨延喃喃道,“我是怕,即便再过些时日,她还是放不下,过不了自己这关...你又不是不知,她一向认死理...”
“过不了,也得过!”
杨延赌气道,“我看,你分明是不想让我好过...”顿了顿语气又软了下来,道,“她想去,让她去吧...”
“明月楼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吗?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去了,才是真的回不来了...”
杨延反问道,“阿荀,你难道没有看到吗?你觉得这样的日子,是活着吗?浑浑噩噩度日,精神不振,茶饭不思,闷闷不乐,这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屋内气氛猛地将至冰点,一时沉寂。
屋门后,长欢轻轻捂住了左耳,让这世界重归了宁静。
林荀神情暗淡,低声道,“至少...她还活着...”
杨延没有再反驳,看了西间房门一眼,无奈的出了门,去了厨房,继续尝试制他的药。似是只有忙起来,才不再心乱难止。
深夜,飘摇烛火将西间那个瘦弱的影子静静拉长。
林长欢小心捧着夜明珠,看着清光淡淡,似一时柔暖,一时苍茫。
夜半无声,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击垮了白日里的假装坚强。
不敢肆意流的泪水,随着更漏绵长,化作缕缕思念,随风远向了远方。
杨延劝她忘了阿错,可她早已刻入了骨髓和灵魂深处,要如何能忘?又怎会忘?
翌日清晨,天还未亮,杨延便醒了。
走到锁着的西间门前,却没有打开。杨延既见不得长欢受苦,又左右为难,于是转头去叫醒了林萧,叮嘱他照顾好长欢后,便借着出城寻找能医治耳伤的药为由,独自离开了自在谷。
只是还未到上山的坡道,便被林荀赶上了。
而后,林荀,也跟着杨延一道出了谷。
林萧倒是没有抱怨,虽然放了长欢出屋,却依旧遵了嘱咐,不许她离谷。
有林家护卫守在出山口,长欢想逃,却插翅难飞。
午饭时,护卫来禀告,说叶蓉带人来求见。
辰宇一听登时火大,道,“没去找她麻烦已是好的了,她竟然还敢来?!把她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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