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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你还执迷不悟。”
郁婕道:“你拿了辛九,一路修炼斩除邪祟,好不快意,你天生体热就拿我冷身子,他人欺你辱你,我就杀了他们让你高兴,我以为你喜欢我,到头来还成我一厢情愿了?”
钟离嫣道:“郁婕,你多想了,为师从来没动过那个心思。”
郁婕挣扎着,伏龙钉下的皮肉扯得稀烂,鲜血直流,可她不能动分毫,她扭动着身子要冲向钟离嫣,可一切徒劳,钟离嫣微微闭了眼,说了一句什么,那把长剑直直地朝她劈来,直接斩掉了她的脑袋。
裴苒清楚地看见郁婕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两圈,掉落在钟离嫣脚下,而她只是收了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如此决绝,没有丝毫惋惜留念。
这便是她们正道人士所讲究的大义凛然,怎可为了一己私欲,放了这邪魔外道,留她祸害人间。
可裴苒总觉得心里压抑得怪难受,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郁婕当时心如死灰般地绝望,她茫然地寻求着钟离嫣的哪怕一丝心软,可她竟那样没有犹豫地就斩下了她的头颅。
“裴苒!”
听到自己的名字,裴苒回过头,四处寻着声音的来源,可四周都是喊打喊杀的青一门众人,她背后是一群六神无主的邪魔,没了郁婕,他们也不过是一群无头脑的傀儡,郁婕一死,他们便嚎叫着要哄散,可青一门的人哪肯这么容易放他们走,个个举着剑就冲上去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邪魔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真龙殿,如刺透她的耳膜一般,叫得她心慌慌,整个脑袋像是要炸开了。
“裴苒!”
这一声十分响亮,裴苒抱着头,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炸裂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痛苦攀升至她全身,她摸着自己的脖颈处,湿热的一片,像是有人在她的动脉上狠狠割了一刀,郁婕的头颅滚到了她的脚边,她往后退着,要离这个脑袋远一些,突然,她也看见了自己如郁婕一般,被钟离嫣拿着剑砍下了脑袋,而那把剑,就是辛九!
她捂住自己要掉的脑袋,往后逃避着郁婕的,疯狂地吼叫着,她不是怕郁婕滚动的头颅,而是怕正一步步往她这走来的钟离嫣,那不亚于对待郁婕的冷漠神情,那看她似邪道一样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你不要过来,走开!”裴苒说。
“裴苒!站在原地,你背后是悬崖!”
突然,她的手臂被人抓住,这人力气很大,抓得她感觉自己手要断了,裴苒被人重击了一下背部,眼前突然清晰,叶槐正焦急地看着她。
而抓着她手臂的,是钟离嫣。
裴苒看着她,看着她全身黑漆漆的,想必是在救火时被染上的,而她眼里满是担忧。
恍惚间,裴苒又见到了那个双眼麻木不仁,没有丝毫情感的钟离嫣。
她突然甩开了钟离嫣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发现她站在悬崖边,再走一步就会掉入这个万丈深渊。
“小师妹,你怎么了?你刚刚跟中了邪一样地要跳崖!”叶槐问着她,看见她浑身发抖,双眼茫然,正欲抬手去摸她额头的温度,被她一巴掌就打开了。
“别碰我!”
叶槐的手僵在空中,他知道裴苒刚才肯定是中了什么邪术。
“对不起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很不舒服。”
叶槐道:“发生了什么,你怎么要跳崖的?”
裴苒道:“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这里来。”
她额上已经冒了冷汗,这三伏天的,她竟冷得发抖,她不敢抬头去看钟离嫣,只又走了几步,离钟离嫣更远了。
“我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裴苒说着,抬着腿就跑了,钟离嫣看着她慌忙的背影,眉头微蹙。
裴苒跑到揽芳居,沈芊芊在她屋门口擦着脸,因为去救火,她身上也被烧黑了一半,看见裴苒回来,与去的时候大不相同,发现了她的异常。
“小师妹,你怎么了?不是去找青离尊了吗?她说你了?”
裴苒摇头:“没有。师姐,我能不能借你的屋子睡一觉?”
沈芊芊却是一怔,随即点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请师尊来看看吗?”
裴苒道:“不必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那我进去了师姐?”
“去吧。”沈芊芊看着她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后背,跟了上去,从柜子里拿了干净衣裳给她:“小师妹不介意的话,就拿我的衣服换上吧,我看你的衣服都湿了,再穿的话肯定不舒服的。”
裴苒接了过来,就开始宽衣解带。
沈芊芊便就这么看着。
裴苒察觉到那道视线,茫然地抬起头来。
“我这就出去。”沈芊芊忙不迭跑了出去,拉上门靠在门上,她刚刚竟然在期待着能得一见小师妹的酮体,简直是罪过,真真是无耻!
裴苒换上衣服,拉上被子裹住身体,却还抖个不停,那个头颅落地朝她滚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真实得如同她在现场一般。
或许是太过害怕的缘故,她蒲一睡着,便做了噩梦,梦里无外乎是今日所见到的一切再重演,甚至还梦到了郁婕在与南城屠杀二十三人的场景。
裴苒刚换上的衣服又被汗水浸湿,她梦到钟离嫣拿剑要取她脑袋的瞬间,醒了。
她睁着大眼,大口喘着气,那种如同被人掐住喉咙难以喘息的窒息感,仿佛临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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