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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这么走了你的好朋友可是会伤心的,是吧想想,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开始让他把你骗出来他死活不愿意,打了一顿才老实。”
闻阔脚步一顿。
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响,混杂着痛苦的喘息,丁想被踹到在了地上,砍兜一只脚踩着他的背。
“我一点都不喜欢打架的,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我这人最讲道理了。”
闻阔唇角压成了一条直线,不爽的情绪已经濒临极点。
他转回去:“所以呢?”
“所以今天哥哥当然不能让你走,让我捋一下,你是江裴知的小男朋友,要是你出点什么事,他应该会很痛苦吧,我和你们所有人都没仇没怨,除了他。”砍兜笑眯眯的“哎呀”一声:
“你看看,绕了这么大一圈,多麻烦,要是江裴知跪过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再让我扇几巴掌,那这事不就解决了么?”
闻阔突然笑了一声。
他向前走了几步,嗓音很低:“你要的是这个么?你要的是钱吧。”
“勒索不成恼羞成怒。你姐的死和江裴知有半毛钱关系?欠了上百万高利贷自杀你以为没人能查出来么? ”
砍兜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你他妈放屁。”
“你姐自杀不能把江裴知送进去,但你勒索我可以把你送进去。”
砍兜“操”了一声,突然把地上的丁想拽了起来,他阴恻恻道:“我勒索你了吗?我勒索谁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丁想,我说得不对吗?”
丁想的侧脸因为刚才那一巴掌早就肿了起来,他咳了几声没说话。
砍兜又抬眼恶狠狠的说道:“要不是江裴知我姐也不会自杀,他赔我钱怎么了?不应该吗?我勒索他了吗?闻阔,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闻阔仿佛在看一个张牙舞爪的小丑。
这件事当时虽然被压了下去,但想查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砍兜几次三番来找江裴知的麻烦,闻阔怎么可能装看不见。
他有时候真的特别奇怪,江裴知有这么好欺负么?怎么一个两个都揪着他不放,砍兜也好,丁想也罢,是觉得江裴知脑门上写着冤大头几个字么?
他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时都气笑了。
江衍恪为了营造自己精英企业家的形象,会长期稳定资助一批困难学生,不过因为并不怎么上心这件事,资助的学生素质层次不齐,什么人都有,其中就有砍兜的姐姐,是当时分校高二年级出了名的混子。
拿了钱以后到处鬼混,还被狐朋狗友带着碰了高利贷,学校知道以后直接撤销了后续资助,还给了她一个记过处分,砍兜的姐姐走投无路下,不知道从哪知道了江裴知的身份,莫名找上了他,最开始是请他帮忙求情拨助学金,后来直接开始找他借钱。
江裴知想都没想直接拒绝,结果没多久砍兜的姐姐自杀了,从分校高二年级大楼跳了下去,人没了,但滚成了天文数字的贷款还在。
砍兜一家都不是善茬,闹了学校闹江衍恪的公司,学校顶不住压力赔了一部分,江衍恪却有的是办法对付这种赖皮,毕竟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砍兜一家要不到更多的赔偿款,实在没办法只能放弃。
没想到砍兜却盯上了江裴知。
这种无妄之灾和奇葩理由江裴知当然不惯着他,几乎是见一次揍一次,砍兜恨江裴知恨得牙痒,但勒索不到一分钱,只能从其他同学身上下手,丁想就是其中一个。
某种程度上来说,砍兜是个很聪明的人,他专挑学校里的边缘学生下手,诬陷他们偷东西,继而用暴力手段勒索钱财,丁想在这方面是受害者,但他却不无辜,因为他确实手脚不干净,偷了班里很多同学的东西,被抓了个正着。
就这样他陷入了恶性循环,偷东西换钱给砍兜,砍兜拿偷东西这件事威胁他要钱,砍兜越来越不满足,丁想在泥潭中也陷得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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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想恨死江裴知了,又嫉妒又厌恶。
他初中在淮实验和江裴知是一个班,明明那个时候江裴知才是班里的边缘人物,因为身上总是莫名其妙带着伤,又寡言少语,几乎没人愿意和他接触,班里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和冷暴力从来没有停止过。
丁想是个懦弱的人,他不敢也不愿意去为江裴知说一句话,他站在了绝大多数人那边,排挤他无视他。
直到上了高中,他发现一切都变了。
有一种人生来就和他有天堑鸿沟一般的差距,他们曾经都是边缘人,但他们不是一路人,江裴知注定就是要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注定就是要把所有欺负过他的人踩在脚下,但丁想不行。
丁想做不到。
他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在砍兜找上他以前他就已经是学校食物链最底层的那一类人了,所有人都可以欺负他,所有人都在排挤他,他似乎站在了江裴知曾经的位置上。
只不过不同的是,江裴知是分校唯一一个不欺负他的人。
对此丁想并不感恩,他甚至觉得恶心,因为他知道江裴知不欺负他不是因为江裴知有多善良,而是因为江裴知眼中从来没有他这个人。
就像他和闻阔说的那样,他不被注意到才是常态。
可是他现在被这样欺负不也是因为江裴知吗?江裴知那么有钱,赔给砍兜怎么了?赔给砍兜他还会被欺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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