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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柏云旗这几年的经历,柯黎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道:“哦——你的意思是,柏康,康悦集团的那个柏康,也就是您的亲爸爸,现在有心让你和他的大女儿一起接手康悦,或者说是让他大女儿接手康悦,你做个首席打工仔?”
柏云旗不在意地点点头:“嗯,差不多是这个……哎!发什么神经?!”
“爸爸!爸爸你还记得当年的煎饼果子吗?!”柯黎凯抱着柏云旗的腰不撒手,“爸爸,苟富贵,勿相忘啊!”
“你家破产了?”柏云旗无聊地翻阅着手边新款秋装画册,“破产了就给我传授一下经验,反正我看康悦眼看着就要跪了。”
“怎么说呢……就这件吧,黑白各来一件,都要L码。”柯黎凯顺手把衣服和银行卡一起递给身边殷勤的导购员,“我的经济收入支撑两个无不良嗜好的男人正常过日子是够的,但我家里那位眼看着就要嗝屁了,葬礼很花钱不说,我哥现在恨不得找人把他给现杀现埋了,肯定是不能指望他的,我这几年挣多少花多少也没什么积蓄,他要是现在就咽气,我怕是只能买个草席给他裹着推大西洋里了。”
柏云旗抬眼看着他的脸色:“最多还有多久?”
“HIV这个东西有时候是得拼命数的,活得长的,一辈子和咱们也差不多,活得短的……”柯黎凯喉咙一卡,微微偏过头咽了下唾沫,无所谓地摊开手,“没多久了,我这次回去没准儿就是最后一面。”
柏云旗无可奈何地掐了下鼻梁,“你现在急着用钱吗?找银行给你兑欧元去。”
“哎呦喂,行了旗子,弟弟再穷也不能沦落找你接济的地步。”柯黎凯接过包装好的纸袋,搂着柏云旗的肩膀往他身上一倒,“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卖肉啊,您看我这色相,一晚上能让您撒多少钱这我身上?”
“七块五吧。”柏云旗淡定道,“手抓饼最近涨价了。”
“……”柯黎凯的指尖全是烟草味和油画颜料,在两人面前虚晃一下落到了柏云旗领口上,不顾大庭广众朗朗乾坤以及导购小姐的眼冒精光,说着就开始解人衬衣扣子,“真不考虑加个价,我技术很好的。”
“好啊。”柏云旗也不阻拦,端的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做派,一边又看了眼手机屏幕,一边说:“那就十块吧。”
柯黎凯没意思地把人往旁边一推,摇头惋惜道:“旗子你变坏了,我还是比较喜欢那个高中听我现场听得满脸通红的纯情小男生。”
“那个纯情小男生能有今天还得多谢您老了。”柏云旗把手机屏幕往掌心一拍,终于是没忍住地向这位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情感专家”咨询道:“你们家里一般怎么解决家庭矛盾?”
“我们家里从来没有家庭矛盾。”
“……”
“就知道你一天上蹿下跳的是心里有事。”柯黎凯幸灾乐祸道,“和孙女侠的梦中情人霸道警官吵架了?”
“算不上吵架,就……”柏云旗斟酌着用词,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段基本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沟通出现了一点点、一点点障碍。”
“你可得了吧,除非这个障碍有这——么——大——”柯黎凯张开双臂,“以你的性子都不能算沟通障碍。”
“……”
柯黎凯怕是还嫌不够欠揍,火上浇油地继续说道:“这不正好吗,我家那个快挂点了,你和那位也要吹,柏总,考虑一下我吧,你看咱俩在一起还算个商业联姻呢,多时髦啊。”
柏云旗:“用不用我联系大刘给他出机票钱,让他飞过来揍你?我相信听说了很多事之后他是很乐于把你拖进厕所揍一顿的,我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错。”
柯黎凯在国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哥和刘新宇,赶紧求饶道:“行了说正经的,沟通出现障碍一般两种解决方式,一是把产生障碍的老话题说通,二是另找一个新话题,我个人判断两位怕是已经竭尽全力也说不开上一个话题,那不如换个新的聊聊,毛/主/席教导我们,时间会解决一切,能用拖延解决的困难,都不是困难。”
“新话题?”柏云旗眨了下眼,“什么新话题?”
“又有句俗话说得好……”柯黎凯顺手指向两人对面展架上的一件衬衣,“能用买买买和啪啪啪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把车停在停车场的入口,闻海不耐烦地调整了一下蓝牙耳机的位置,小区今年年初换了新物业,终于加大力度整治了这片已经往垃圾回收站发展的停车场,这么畅通无阻地开到划分好的停车位上一时还令人有些不习惯,他忍不出探出头确认没有碾过什么东西。
耳机里的人还在喋喋不休,无非是怕担责任几边在相互推诿踢皮球,这个说交通管制不好协调,那个说临时设卡容易引发骚乱,踢到最后这事儿还是得让刑侦队的人来背锅。闻海的不好惹和后台硬是出了名的,最近他被借调行动组这边由柴凡文管事,有本事的没本事的都想借机从刑侦队争一份功再扔一口锅过去,柴凡文再有能力顶这个“代理”的虚名都受掣肘,还得是闻海这个正牌老大回来才能把狠话撩结实了才能管用。
听完那通三纸无驴的屁话,闻海不冷不热地说:“刘主任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咱们谁心里没数,要真不给我们那几个过去帮忙的弟兄行个方便,到时候耽误了案子,我该说的不该说的要是一并都给上面说了,您也就别见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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