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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音,正顶着一头泡沫闭着眼的闻海笑了声,听见水龙头被转动的声音后,他在喷洒而下的热水下抓住了那只手,更像是挑逗似的笑问道:“还没够?”
他的声音哑了很多,配合着水声听有种别样的意味,既沧桑得风尘满面又带了点委屈的,柏云旗嗓子干得说不出话,直接用行动做了回答。
从浴室出来,闻海被柏云旗又推到了床上,他扳着人的下巴看了看,说:“瘦了这么多,好不容易给你喂出来的肉都没了。”
柏云旗拍开他的手,没头没脑地又吻了上去,闻海揽着他,嘴唇上已经沾了血,他倒是没瘦,只是不过几天的工夫就老了七八岁的模样,胡子拉碴的,头发被修成了板寸,发色隐隐发灰,手腕内侧多了块纹身,纹的是一只蝎子,蝎尾尖正好压着他的动脉,见血封喉的毒辣。
“这怎么回事?”柏云旗大拇指蹭了一下那块皮肤,那蝎子就随着他的动作挥舞了一下尾巴。
闻海舔舔嘴唇:“画上去的,一时半会儿擦不掉,为这玩意儿我昨天坐飞机过安检都比别人多查了几分钟。”
“头发呢?”
“染的。”
“胡子?”
“留的。”
“脸?”
“被你挠的。”
“……”
柏云旗往地板上看了眼,这才发现闻海昨晚穿的是身邋里邋遢的工装服,连拿的包也是个旅行社送的破布包,拉链坏了散出里面那些鸡零狗碎,都不太像是正常人出行会带的东西。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钱包,不是闻海惯用的那个黑色的短款牛皮钱夹——那是柏云旗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破旧的已经开始掉皮的长款钱包里隐隐露出身份证的一角,在闻海反应过来出手阻止之前,柏云旗迅速把它抽出来,把有身份信息的那面对准了对方。
“小旗,”闻海叹了口气,偏开头也没去看那张身份证,“咱们不提这个好不好?”
“您就回答我一个问题。”柏云旗捏紧卡片的一角,“这上面写的是‘闻海’两个字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
第111章 天命
闻海的新身份叫“张凡明”, 是一个相当有历史的身份了,上一次出现是在两年前一次大型缉毒行动中,他因涉嫌“携带枪支、毒品”和“故意伤害”以及“妨碍公务”被警方通缉, 从此销声匿迹。之后又有卧底使用这个身份在几个沿海城市活动,但都是小打小闹的动静,几乎没露过脸的时候。
天公作美,歹爷逃到樟庆市的前半个月,当地发生了地下派系争斗,警方坐收渔翁之利的端掉了两个毒窝,其中一个在当地颇有声望, 如果不出事, 恐怕是歹爷的第一卖家目标, 那毒窝头子姓孙,算起来和“张凡明”这个身份不仅有业务往来,还有点私人交情, 或者说“张凡明”之所以会被通缉, 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替这个姓孙的一个心腹手下担的罪。
当然了, 那个手下也没什么好下场, “张凡明”出事没多久, 自个儿作死聚众嫖娼又被逮进去了, 在里面又供了不少事,现在还在樟庆的监狱里蹲着。
批报行动计划时,上面的人原本不同意由闻海去卧底,理由和洪队的差不多,一是他离开缉毒局太久了, 担心手生捅篓子;二是这次行动虽说看上去危险性不高, 但谁也拿不准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歹爷一行人会干什么, 没道理让闻海这个“协助侦查”的人前去冒险。
最后出面把这事解决的是闻海的师父,师父的意思很明确,你们找的那几个新卧底我都看过了,表现还算差强人意,但歹爷是多少年的老油子,你找年轻的过去,别说心理素质不好不经吓,歹爷不一定能看上眼,岁数大的是沉稳会来事,但多数都是有家室的有儿女的,自己心里有挂念是小,被人握住把柄了谁来担责任?
说过来说过去,好像就是闻海这个三十多岁还没成家的孤家寡人最合适,正好这位还卧底经验丰富,脱下警服沉下脸形象气质和杀人犯没两样,像个能干“大事”的狠角色。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张凡明因为在沿海那边犯了事过来投奔孙爷,正巧遇上孙爷倒台,不得已之下要出完手里最后这点高价货筹钱跑路,樟庆那边的线人搧客和外围配合都已经各就各位,就等张凡明几经辗转落难到樟庆,这出戏就能开场了。
闻海……不,张凡明,今天下午四点半的大巴,从京城绕路到坝下,在绕小路坐三蹦子潜到樟庆下面的一个小县城,最后由所谓的“孙爷旧部下”偷偷接到樟庆市区来。
做戏要做足,永远别嫌多,要不是时间太紧,闻海不该这么仓促出场,还得先在别处犯几场小事,让歹爷听见风声才是。
下午六点三十七的车,这会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柏云旗的手机不停地响,八成都是康悦那边打来的,他现在在康悦的地位很微妙,既像是柏康给柏悦找来的职业经理人,又貌似和她平起平坐地爬上了“继承人”的位置,听小道八卦也是分为了两种,一种说他是柏康找回来协助柏悦的,日后还是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一种是说他是回来和柏悦争权夺位的,后一种更多些,毕竟这种空降太子爷和嫡传长公主争锋对决的情节实在是太有谈资。最可笑的是已经有小股东和高层私下见面时,向柏云旗表达出了要站队的意思,柏云旗不知道柏悦听没听说这件事,不过这种上头没打起来就在下面就乱扑腾的角色,能不留还是趁早让他们去别处蹦跶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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