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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地公忽然发难之前,申屠桃便眼疾手快地揽住宣芝,将她瞬移出百丈之外。此时两人站在一座阁楼上,身后便是繁荣的街市。
街上的人被这巨大的动静惊得四散而逃。宣芝急忙道:“别让它冲上大街。”
话音刚落,申屠桃反手往下一按,一座法阵从他手心里砸落到地,金色的线条飞快成型,阵中飞射而出无数金光组成的锁链,缠上石碑龟身上。秦地公仰天长啸,远超于地仙的神力从它身上爆开,与锁链撞出尖锐的金石之音。
它背上石碑突然亮起来,显出断断续续的碑文,可能是因为年岁久远,那上面有好些字迹都斑驳脱落了。
一个“水”字忽然浮出碑面,那字轰然化成一股洪流,朝两人当头冲下,身后就是无数凡人,避无可避,宣芝身前显出一道挺拔的身影,黄衣银甲,手中三尖两刃刀逆着水流直刺而入,神力破开滔天水浪,直接击碎了源头那个发光的字。
洪流一下子从半空消失,继而碑文上的“剑”字浮出,呛呛之声不绝于耳,无数利剑从虚空浮出,急速射来。
二郎神一手旋转手中兵刃,将四面剑雨尽数挡回,另一手扬起肩上披风,兜头将宣芝罩在了披风下。
宣芝正想回头将申屠桃一起拉进来,便见他的身影从指尖错开,眨眼消失在黄色披风之外。
申屠桃身形化成了一张小纸片,飘过密集的剑雨,无声无息落到龟背上,手中阴气聚集,一掌击在石碑上。
石碑发出震天巨响,碑上石屑簌簌而落,只听一声裂响,那石碑一角被击得碎裂。申屠桃手中蓄力,再次一掌击出,看架势是想要将这石碑彻底击碎。
但紧接着石碑上又浮出几个字来,浓烟霎时弥漫四周,石碑也化作泥浆一样的物质,根本毫不受力,申屠桃在烟气中目光从上往下迅速扫过整篇碑文,将石碑末端一个“封”字硬生生抠出来,反手按在了龟背上。
在他将“封”字按上龟背的前一刻,石碑角落一个字迹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隐入土中。
封字一落上龟背,石龟顿时浑身大颤,周遭风烟火剑全都一同消散,它庞大的身形也飞快缩小,变为正常石碑大小,僵硬在原地。
这一场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很快。宣芝头上的披风撤开,一切都尘埃落定。
二郎真君身量高大,挺直如松,仿佛守护神一般站在她身边。宣芝非常郑重地朝二郎神拜了拜,从怀里抽出一张基础的御风符,从阁楼跳下,朝小山飞去。
申屠桃还坐在龟背上,皱眉看着眼前的石碑碑文。
宣芝踩着符箓来到那石碑龟前,喊了一声,“陛下。”
申屠桃回头的间隙,眼角余光看到旁边地上被他拍裂下的一角石碑上白光一闪,一个字迹突然飞出,朝着宣芝脑门印去。
她骤然睁大的眼瞳里映出逼近的“死”字。就在死字即将贴到她面上,前后倏地各探来一只手,同时握在那个字上。
神力和阴气同时炸开,将“死”字捏得粉碎,二郎真君也从她身侧消失。申屠桃死得不能再死,看上去并未受影响,他伸手勾住宣芝,两个人一同落到地上。
两人脚尖方一触地,便觉出异常来,脚下坚硬的土地一瞬间变得犹如泥沼,巨大的吸力将两人一同往下拽去,地面上浮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白框,内里含着一个“人”,是一个“囚”字。
这个字迹成型的刹那,两人脚下一空,被吸入土中,囚字转眼消失。
过了好一会儿,四面烟尘才逐渐散去,几道人影御剑落到地上,其中一人说道:“没想到竟然还真被他们追查到这里了。”
“这石头龟身上的字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上君将所有神力都打入它身体里了,有他老人家亲自动手,你说厉不厉害。”那剑修说着绕着石碑转了一圈,看到石碑右上角的缺裂,朝另外几人说道,“缺了一块,四处找找。”
几个人在周边找了找,找到一块碎碑,在碑比对了下,依然缺失了一块,他们几乎将这里翻找了个边,实在没能找到,只好做罢。
“先抬回去,它身上这封字也只有上君能解得开,等解开了自然能召回缺失的那一块来。”
宣芝重重跌落到坚硬的石头上,摔得整个人都快裂开了,周围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也没有任何响动。宣芝一边召唤出筋斗云,一边指尖飞快搓了一朵火焰打量四周。
她这火焰刚亮起,一只惨白的手突然伸来,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用力地向下拉去。就在宣芝揪住筋斗云准备跑路的前一刻,火光照亮了申屠桃的脸。
“吓死……”宣芝低声道,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扣住后颈,堵住了嘴。
冰凉的唇贴覆上来,宣芝愣了一下,熟练地张开唇朝他嘴里呼气。一连呼了好几口气,申屠桃都没放开她,反倒将她按坐进怀里,用牙齿咬了一下她的下唇,催促她继续。
宣芝又一连给他渡了好几口气,才被他放松些许,她终于抽出间隙,担忧地问道:“怎么了?那个‘死’字对你也有影响?”
申屠桃满身都是不悦的阴戾之气,闷闷地嗯了一声。从“死”字入体的那一刻,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里面所含的天规之力,不该是一个小小的地仙能拥有的。
上一次的天罚暴露了他藏在回影殿中的那一株枝杈,他生为死木,天规不准他活,哪怕只是一截微不足道的细枝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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