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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享受安稳又舒适,但所剩无几的午休时间,倒扣在床上的手机响起激昂的叫醒铃声。
林皎很有先见之明,没换睡衣,铃声响起的那秒翻身起床,拍了拍苏而韵的床栏,“走了,去坐班。”
苏而韵蔫巴巴坐起来,揉着眼睛打了个呵欠。林皎安静收拾着书包,宋茵也一声不吭,宿舍中的气氛凝滞许久,苏而韵还有些不太习惯这异样的寂静。
以前哪次不是一起床就开始闹腾的。
苏而韵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爬下床坐到桌前,拧开水杯抱在怀里,眼睛眨了眨,忽然想起来:“对了,下次回家我把那个小冰箱带过来吧?”
“行啊。”林皎看出她想缓和关系,主动提道,“那茵茵就能给我们做冷饮喝了。”
苏而韵望向对面的床铺,宋茵耳朵里塞着耳机,双手抱膝坐在床脚,不知道听没听到她们的谈话,没什么反应,像被点了穴封印在那,一动不动。
林皎走过来,用口型无声说:“让她自己冷静一会儿。”
说完,便拉着苏而韵出了宿舍。
下午的训练进行到下一个环节,男生开始练习军体拳,有几个姿势很有难度,需要在地上摸爬滚打,不少细皮嫩肉的小男生擦伤了手臂膝盖,苏而韵在医疗站没得闲,一直帮忙照顾着。
忙到五点钟,教官吹哨收队,最后站十五分钟的军姿就能结束今日份训练。
苏而韵活动了几下酸涩的手腕,现实中操练比抄写书本笔记累多了。
林皎拿出手机,在群里拍了拍宋茵,让她解散后到外院这边来,然后晚上一起吃饭。
苏而韵手上沾了碘伏,整个指腹都发黄,她不想弄脏手机,凑过头去看林皎发的内容,“我先去洗个手。”
从医疗站到最近的教学楼需要十五分钟的路程,一来一去恐怕会耽误不少事。
苏而韵抽出一瓶矿泉水,走到树荫底下,拧开瓶盖,左手笨拙地倒水,给右手清洗。但碘伏流进指甲缝里,干涩之后很难洗干净,一只手根本做不来。
浪费了大半瓶水,苏而韵略感烦躁,撅起嘴巴吹了吹额前的刘海。
“呼——呼——”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蹲在地上,小腿有些发麻。她微微前倾了下身子,想转移重心,结果没站稳,整个人往前倾去。
额头马上要和粗糙的树干来一个亲密接触时,忽然有一股力拉住了她的手臂,阻止了她前倾的幅度。
下一秒,握住她小臂的那只手又收紧了力道,轻松将她拉回原地。
苏而韵都做好迎接疼痛的准备了,她松开紧闭的眼睛,阳光一点点落进眼中。
正对着太阳,视野有几秒钟的模糊。等逐渐适应了这光亮,救命恩人的脸慢慢浮现。
林岁昭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地垂下眼帘,“虽然这棵树按辈分,我们该叫声爷爷。”
苏而韵讷讷地“啊”了声。
“但要是撞上去,疼的还是你。”林岁昭俯身,习惯性和她平视,漆黑的眸子沉淀了笑意,驱散了平日里的冷,看起来温柔无比,“以后小心点。”
苏而韵看了眼身后的古树,扭过小脸,郑重其事道:“还真不一定是谁疼。”
她想整理刘海,无奈手上有些脏,只好用手背去弄。
林岁昭觉察到她的局促,弯腰接过水瓶,用另一只手帮她整理起额前的头发。
男人的指腹带着轻微的凉意,蹭过额头的皮肤,轻柔的触感还有些痒。
苏而韵小幅度缩了缩脖子。
“好了。”林岁昭屈起手指轻敲了下她的额头,“过来洗手。”
苏而韵跟过去,重新蹲在老树爷爷的家门前,乖巧无比地摸了摸古树粗糙的树干,“我借您地盘洗手,就不和您比谁的头更硬啦。”
“当然,这不代表我认输。”苏而韵想了想,又补充上。
林岁昭无奈地笑了声,拧开矿泉水瓶,看着小姑娘双手凑在一起,露出白嫩的掌心,他倾斜瓶身,水流不急不缓倒进她手掌心里。
掬起一捧水,苏而韵仔仔细细搓了搓手指,还没洗干净,仰起头,“我还要。”
清甜的嗓音像是裹了一层糖霜,省略的字眼无意间造成暧昧的遐想。
“一点点就行。”苏而韵只顾着注意手上的药剂残留,没察觉到林岁昭的片刻失神,“学长,麻烦你啦。”
林岁昭咳了声,握住矿泉水瓶的手指不自觉加重力道。
瓶身发出“咔嚓”的响声。
苏而韵为自己的浪费感到可耻,一瓶水竟然用光了!
旁边就是垃圾桶,林岁昭拧住瓶盖,将空瓶子扔进去,“洗干净了吗?”
苏而韵身上没带纸,点点头,“我回帐篷擦手。”
林岁昭在原地停了半秒,抬步跟上去。
苏而韵走出两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问:“学长,等会儿你有时间吗?”
这也是他想问的。林岁昭抬了抬眉梢,轻轻“嗯”了声。
苏而韵:“那我们——”
“尔尔,快过来!”
林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苏而韵浑身的神经都在这一刻绷紧了,她慢动作地侧过身,看见林皎旁边的宋茵,有种意料之中的平静。
苏而韵攥了攥手心,深吸一口气看向林岁昭,“学长,我们一起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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