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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中,听完王静宜的提议,左相王显当即将手边的一卷书册砸向立在书房正中的王静宜。
混账!
王静宜,你不就去了趟御史台,做了个五品小官就不得了了?翅膀硬了?处处同本相对着干是吧?
王静宜你搞清楚,你能坐在今日的位置,是因为你背后有王家,是整个相府在为你做后盾!
让本相辞官?你当本相是秦文正那种根底浅的清流出身?
此事未下定论,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你张口就让为父辞官,你是要气死本相!
王静宜揉了揉方才被父亲王显掷出的书卷砸到的右臂,皱眉没再开口。
父亲冥顽不灵,多说无益,只是白费口舌罢了。
王璟衡看了一眼王静宜,而后对父亲王显道:
父亲,我认为不妨适当考虑一下静宜的提议。
太子这两年明里暗里都在削弱左相府在朝中的影响,就算相府此次能勉强不受梁王牵连,但太子若是决心要拉左相府下马,相府躲得过这回,难保还有下次,下下次。
王显对王璟衡这位自己最为看重的嫡长子倒是要和颜悦色地多,他平复了些许怒气,轻叹了一声后开口:
若不是因为太子这两年屡屡对左相府有动作,我又何必想要推梁王上位。
太子刻薄寡恩,不念旧情,我左相府作为太子舅家本应是太子最大的助力,但在他眼中还不如一个安世风。
你们不必多言,待明晨为父见过皇后和贤妃,回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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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显书房出来后,王璟衡提出送王静宜回去,王静宜猜测兄长定是有话要对她说。
果不其然,至垂花门前,王璟衡停了步,他看着王静宜道:
静宜,或许你该嫁人了。
王静宜回视王璟衡,心中一叹。
兄长也觉得此次左相府会出事吧。
王璟衡默了一瞬,再度开口:
太子定会拿梁王案做文章,此次相府,凶多吉少。
静宜,你辞官吧,安心待嫁。
女儿家本就不该抛头露面,作为高门贵女,更不需要进朝堂去做那些。
王静宜闻言,眉头微蹙。
兄长前半句还算中听,但后半句
王静宜看着王璟衡,开口,嗓音微凉:
兄长若是对女子没那么多偏见,估计嫂子也不会提出和离了。
王璟衡目露诧异,他没想到一向寡言少语的妹妹静宜竟会回怼他这么一句,还是如此戳心窝子的话。
王静宜似乎也觉得自己方才那话不止有些冲,也颇为失礼,她面上微赧,向王璟衡道了句抱歉后自行离开。
王静宜离开后,王璟衡依然立在垂花门外良久。
静宜说,自己是对女子有偏见吗?
如果静宜是这么想,韩霜凌也是这么想的?
那日韩霜凌得授武德将军,大夏唯一的女将军,这事在京中广为流传。
王璟衡听见有旁人在议论韩霜凌时,不再是只称呼她为关内侯的独女,左相府曾经的长媳,而更多是韩将军。
韩霜凌明明只是一个女人,一个只能依附娘家或是婆家的女人,她突然就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存在。
韩霜凌同他和离后,不仅没变成一个旁人会同情的可怜女人,反而活成了令人艳羡的模样,这种变化让王璟衡很是不适应。
王璟衡提前打听了韩霜凌离京的路线,并等在了她的必经之路上的一间茶楼的二层临窗雅间内。
那日的韩霜凌端坐马上,意气风发,她的脸上是王璟衡从未见过的鲜活笑容。
自韩霜凌嫁入左相府后,王璟衡只有一次看见过韩霜凌身上出现那种充满活力的状态。
那是在西郊马场同太子妃赛马的时候,而那次,寒霜凌落了胎。
思及此处,王璟衡神色黯然,喉头微哽。
韩霜凌
她为自己怀过一个孩子,还意外落了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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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静宜在自己的院门外,遇上了等在那里的母亲王夫人的下人。
那人对王静宜行礼道:
大小姐,夫人让大小姐过去一趟。
王静宜虽已然很是疲惫,但还是去了王夫人处。
王静宜回府后就去了父亲王显书房的事,王夫人也已得知。王夫人甚至也从下人处知道书房内的情形似乎不太愉快。
在王夫人的连声追问下,王静宜向母亲道出了书房中的谈话内容。
王夫人沉默了片刻,而后拉住王静宜的手握了握,皱眉开口:
静宜,嫁人吧。
王静宜看着母亲对她满是担忧的神色,几经犹豫后,她将几个时辰前在千水湖同季木会面一事,向母亲一一道出,包括季木向她的求亲。
王夫人听后,心中是百感交集,既诧异,又欣慰,还有一丝警惕。
王夫人诧异那位季尚书说话竟如此直白,她更欣慰自己的女儿可能遇上了真正看重她,会真心待她的人,但王夫人的喜悦里依然保有最后一份理性。
依静宜说言,那位季尚书是太子一派,那求亲之举会不会是给静宜挖的陷阱,设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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