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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很危险。芝芝小声说道。
师尊说大师兄有时会和宗门通信。江亥就对芝芝说道,我想拜见大师兄,将魔域的一些事说给他。
他在魔域生活十几年,知道一些魔族才能知道的魔域的生存法则。
或许那位素未谋面的大师兄并不需要,不过少年看了看自己环绕漆黑魔纹的手,就想,万象宗,广陵仙君接纳了他。
他也希望自己对万象宗来说,是有用的人。
他们看重的人,他希望他活下去。
大师兄一定很高兴。三师兄你不知道,大师兄面冷心热,人可好了,就是不知如何表达,其实心里满满的都是咱们!
狐狸崽儿被她二师兄这样虚假宣传过,如今还变本加厉,继续虚假宣传给她三师兄虚假上虚假,怕是广陵仙君在场,也认不出他们讨论的是自家大弟子。
她眼睛里全都是开心的小星星,对安静地听着自己讲话的江亥巴巴儿地说道,大师兄其实心里可爱咱们了!你看,这魔蛟!我才见了大师兄一面,大师兄就送我这么大的魔蛟。而且,可惜呀,狐狸崽儿扯着自己的小褂子说道,要不是灵气不够了,大师兄可愿意听我讲话了!
是么?江亥吃了这口虚假宣传,麻木地说道。
是!
狐狸尾巴迎风招展!
江亥点点头。
原来,他未曾谋面的大师兄,是面冷心热的人。
他记下了。
一边点头一边啃着肉,他微微敞开露出皙白锁骨与魔纹的衣襟里滑落出一枚玉佩。
这玉佩毫无灵气,表面全都是破碎的细小裂纹,看起来模糊,却依旧能够从玉佩的表面显露出一个奇异的纂体。
这是一个姓氏,正合江亥的姓氏,芝芝歪歪头就看到,看了两眼,江亥也并不在意,对她说道,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这一刻,狐狸崽儿跟他感同身受。
我也有娘亲留给我的东西。
娘亲留给她大大的洞府,留给她白玉丹炉,留给她很多很多值得纪念的东西。
不管在哪里,她都不会忘记娘亲。
就像是她三师兄,会把娘亲的东西一直都贴身带着。
我和你不太一样。迎着芝芝理解的目光,江亥思索了片刻才慢慢地说道,我没有见过她,是那些修士将我养大。
失去修为与灵气的单薄女子孕育魔族的血脉,很快就衰败下去,他生而丧母,是同被扣押在那片魔城里的其他修士一同把他养大。
他们告诉他母亲的一些事,并且把她安葬在魔域的荒芜的土地上,所以,江亥对自己的母亲毫无印象。
甚至他摸索着衣襟里的玉佩。
她出身哪里,是怎样的人,他全都不知道。
那她现在被你带回来了么?芝芝犹豫了一下,小胖手轻轻地顺了顺她三师兄的心口,安慰他。
可是江亥却没觉得如何放心,平静地说道,在我的储物戒里。不过我不知道她的来历。没有人知道。
如那些陨落在魔域的各宗修士,他全都知道他们提起过他们自己的来历,可以找上门完成他们最后的愿望。
可他的母亲,据说是孤零零一个流落在魔族,出现在那个魔城里的时候就有了身孕,然后,无论其他修士怎样询问,她都把自己缩成一团默默闭口不言。
她不肯说自己出身修真界的哪里,也从不说自己的家里还有什么人,甚至连姓氏,都是她唯一紧握在手中的玉佩上才知道。
她也不曾对任何人说自己因为什么流落到魔域。
那些养大自己的修士的口中,那是一个极度安静的女人。
安安静静地生活在角落里,躲藏着那些魔族暴虐的目光,艰难地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的生机。
直到生下他,她撒手人寰。
他不记得她,却还是把她留下的最后的纪念带在身边。
因为这是他仅有的东西。
魔域是暗不见天日的地方,他失去了很多。
母亲,养大他的修士们他们都不在了。
江亥什么都失去,一无所有。
说起这些的时候,江亥不觉得什么,没有感觉到心情波动,平静得就像是说别人的故事。
可是他怀里的胖嘟嘟的小家伙儿,却突然软软地搂住他的脖子。
雪白的胖腮贴江亥脖颈间扭曲诡异的黑色魔纹上。
三师兄还有我们。爹爹,师兄们,还有芝芝,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会一直都和三师兄在一起。他有他们了,就不会一无所有。
一家人。
英俊的少年垂着头,被胖嘟嘟的狐狸崽儿搂得紧紧地。
他依旧面无表情,眼里没有半点波澜起伏。
不过却把手里的玉佩轻轻攥在手里,侧头轻声说道,我曾经想寻找母亲的家人。抱着暖暖一小团,让心口都变得暖洋洋的小家伙儿,他语气平直地说道,可是又想,或许她并不想要自己的家人被我找到。
在魔域绝口不提自己的出身,或许就是因为不想让人知道她来自于哪里。
可是他曾经又想,她真的不想魂归故土,回到家人的身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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