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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长长的停顿。
“然后呢?”德拉科用颤抖的声音说。
哈利·波特微微笑了笑。“我表示了深深的歉意,这让弗立维教授变得非常严肃,然后我告诉弗立维教授,这整件事确实是极其严肃,秘密,微妙的事,而且我已经通知校长整个计划了。”
德拉科倒吸一口凉气。“不!弗立维不可能就这么接受!他会和邓布利多确认的!”
“确实,”哈利·波特说。“我被立刻拽到了校长办公室。”
德拉科开始发抖了。如果邓布利多把哈利·波特带到威森加摩前——无论哈利是自愿还是其他怎样——然后让大难不死的男孩在吐真剂的效力下作证德拉科曾经折磨过他……有太多人喜爱哈利·波特了,父亲会输掉选举……
父亲也许可以说服邓布利多不要这么做,但这会付出代价。巨大的代价。如今的游戏是有规则的,你无法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威胁某个人。但是德拉科是自己走到邓布利多的手心里的。德拉科是非常宝贵的人质。
然而如今德拉科已经无法成为食死徒了,他已经不是父亲想的那么宝贵了。
这个念头像切割咒一样撕裂了他的心。
“然后呢?”德拉科喃喃道。
“邓布利多马上推断出是你干的。他知道我们在合作。”
这是最坏的情况。如果邓布利多猜不到是谁干的,他可能不会冒险用摄神取念咒来追查……但要是邓布利多知道了……
“然后呢?”德拉科强迫自己吐出一个词。
“我们聊了一小会儿。”
“然后?”
哈利·波特龇牙一笑。“然后我和他解释了为什么他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德拉科的意识撞在了一堵墙上,摔得粉碎。他像个白痴似的大张着嘴,瞪着哈利。
然后德拉科想起来了。
哈利知道邓布利多神秘的秘密,就是斯内普用来挟制邓布利多的那个。
德拉科都能想象出来。邓布利多面色严峻,一边隐藏着心中的热切,一边向哈利解释这是多么严重的事。
然后哈利礼貌地告诉邓布利多,为了他自己着想,他最好还是闭嘴。
父亲警告过德拉科要防备这种人,他们明明可以毁了你,却依然表现得那么可爱,让人恨不起来。
“然后,”哈利说,“校长告诉弗立维教授,这确实是一件秘密又微妙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而他觉得现在追究这件事对我或其他任何人都不会有帮助。弗立维教授开始说些诸如校长这次工于心计得太过火之类的话,然后我不得不插嘴解释这是我自己的主意,不是校长在强迫我,所以弗立维教授转过来开始教训我,然后校长打断他,说我作为大难不死的男孩注定要被古怪又危险的冒险缠身,所以我故意去冒险总比等着这些冒险意外发生要安全些,这时候弗立维教授猛地一甩他的小短手,开始对着我们俩尖声大叫,说他不在乎我们俩在合计些什么,但在我还呆在拉文克劳的期间里,这件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否则他就把我从拉文克劳丢出去,我可以去格兰芬多,那里才是这种邓布利多式行为该发生的地方——”
哈利让德拉科很难恨得起他。
“无论如何,”哈利说,“我不想被丢出拉文克劳,所以我向弗立维教授许诺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要是发生了,我会直接告诉他是谁干的。”
哈利的眼神本来应该很冷酷。但他的眼神完全不冷酷。他的声音本来应该听上去像是致命的威胁。但听上去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然后德拉科发现了本应该很明显的问题,这个问题瞬间毁掉了所有气氛。
“你……为什么不说呢?”
哈利走到窗边,沐浴在墙角的一小束阳光下,然后朝霍格沃茨的绿草坪伸出脑袋。光照耀在他的身上,袍子上,以及脸上。
“为什么我不说?”哈利说。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我猜是因为我只是没法生你的气。我知道是我先伤害你的。我甚至不会说我们扯平了,因为我对你所做的事要比你对我所做的更加恶劣。”
这就像撞上了另一堵墙。在德拉科听来,哈利刚刚说的都是天书。
德拉科的意识在搜索可能的解释,但一无所获。刚刚那番话里的让步对哈利而言并不是最有利的。在如今哈利完全能够掌控他的情况下,如果哈利想让德拉科变成他忠实的仆人,话也不应该这样说。他应该强调他有多仁慈,而不是他伤德拉科伤得有多深。
“即使如此,”哈利说,他现在放低了声音,几乎是在喃喃自语,“请别再这么做了,德拉科。很痛,而且我不确定我还能不能原谅你第二次。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能力让自己想要原谅你。”
德拉科没听懂。
哈利是在试着和他做朋友吗?
哈利不可能蠢到相信,在他做了这些事之后,他们还有可能当朋友。
你可以成为某个人的朋友和同盟,就像德拉科试着对哈利做的,或者你可以毁掉他们的人生,让他们别无选择。但你不可能两样都做。
但这样的话,德拉科就无法理解哈利·波特还有其它什么目的了。
德拉科的脑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是哈利昨天一直在说的。
这个念头是:测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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