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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齐烟这样的大小姐第一次接触这样堪称贫民窟之处,正当她惊异于这种条件到底能否供人居住之时,却听见齐夜好似轻车熟路般在破旧的篱笆外停下喊了几声什么。
不一会,茅草屋里便传出一个口齿不清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好像喉咙里卡了东西一样嘶嘶作响,老身这破烂地方有还有贵客光临,真是稀奇不知贵人来找老身有何吩咐?
齐夜倒也直来直往,直接开口,只是想买些消息。
屋里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好像还有什么东西拖在地上。等了好一会,两个衣着破烂的乞儿才费劲地搀扶着一个同样衣着破烂的老妪慢慢挪出茅草屋。老妪双目浑浊,眼角处糊满了暗黄色的眼垢,走起路来也跛得厉害,好像离了搀扶根本无法行走一般。
齐烟怎么也没想到从茅草屋里走出的会是这样几个身影,更没想到齐夜来此竟是要寻这样的一个老乞妇,一时有些怔愣,无端开始有些怀疑起二人一开始来此的目的。
那老妇人掀了掀眼皮,声音含混,老身这能得来的都尽是些不入流的破烂事儿,不知是否能合得上贵人的心意。
齐夜倒也直白得很,那揽月楼,为何能做出和醉风楼一样的味道。说罢,直接从袖袋里摸出一小包东西向前抛去,其中一个搀扶着老妇的乞儿便灵活地蹿上前去将其接住,打开来是各种零碎铜板和一些碎银。
和贵人做生意就是不一样,果真上道,也不教老身和手底下这一帮子人为难,老妇低头掂了掂手中的份量,满意地眯起眼,只是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若是这生意害到了性命,贵人可别怪老身为了苟活背信弃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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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啦死人啦
天刚蒙蒙亮,正是赶早市的时辰,空气中弥漫的水汽还没有完全散去,隐隐约约地有些看不真切,然而所有这一切的宁静都被女孩子尖利而惊恐的叫声所划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家二丫年龄还小,却已经懂事地跟在姐姐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姐姐大丫挑着两筐土豆白菜赶着早市去叫卖了。大丫心疼妹妹,只是象征性地给她手里塞了两个土豆,叮嘱她别丢了,而是把所有的重量都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小孩子正是好奇的年纪,每每跟着姐姐路过哪个巷子口,都要好奇地伸头朝着里面瞥上两眼。
路过其中一个巷子口时,一向叽叽喳喳的李二丫却是突然小小地惊呼一声,快走两步抓住了姐姐大丫的衣角,着急得甚至有些口齿不清,带着哭腔道,姐姐那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大丫顺着妹妹手指的方向,漫不经心地向着巷子里瞥去。这一眼登时让她如遭雷击,连带着抓着扁担的手指都不由自主开始颤抖起来。只见那巷子里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身旁还有着不少干涸的红色,一打眼堪称触目惊心,好似话本子里所描绘的凶案现场一般。
颤颤巍巍地向前迈了两步,那鲜红愈发刺目,大丫也不过是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担心那杀人者还在现场,此刻实在是没了继续探查下去的勇气,转过身拉起妹妹的手,向着县衙的方向冲去。
一向平静的城里竟然出了命案,县衙自是不得不重视,县老爷被大丫砸门吵醒,尚还睡眼惺忪,随手披了件外衫,就急急忙忙地差了人手跟着姐妹俩前往那个小巷子一探究竟。
姐妹俩带着衙役来到巷子口,却是说什么也不肯再走进去一步。衙役走上前去将那脸朝下的男人翻将过来,却发现他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显然气息尚存。再仔细一看那所谓的红色血迹,更是发现了些许端倪。
这分明就是红色的、还带脏污的油汤!
此时周围已经逐渐聚集起了一圈看热闹的人群,不知是从哪里冒出了一个声音,这不是揽月楼的厨子嘛!
是啊!怎么睡在这,还不知道沾了一身什么,真恶心!
有眼尖的人一眼瞧见了被肥胖的厨子压在身下的长柄,再结合一旁翻倒的木桶中红油,瞬间点破了玄机,我说这揽月楼怎么用贱价做出了和人家醉风楼一样的味道,原来是在这里捞人家的油水!
看看这形制特殊的长柄木勺,再看此地正巧是醉风楼的后巷,而醉风楼处理每日废弃油汤的地沟也在此处,围观的人们也不是傻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尤其是去过揽月楼的人们,顿时就感到一种吃了苍蝇般恶心欲呕的感觉冲上天灵盖。当时对揽月楼实惠又入味的菜品有多称赞,现在就对其有多痛恨,几乎是恨不得生啖其骨肉。
不知是谁先起了个头,一个臭鸡蛋啪地一声在不省人事的厨子头上开了花。那厨子猛地一激灵,悠悠醒转,还未等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到底为何,就有更多的石子菜叶接踵而至,打得他嗷嗷乱叫,抱头鼠窜。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几个衣着破烂的身影悄悄退出了人群,消失在了巷子中。少年站在转角处的阴影之下,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只是手里递出去一个不起眼的小布包,里面装满的是容易花出去的碎银铜板,之前说好的。
为首的小乞儿并未多言,接过布包,鞠了一躬便灵巧翻过几个低矮的墙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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